像是流水一样,自然而然从相互配合,眼神交流,到进入同调状态。
仿佛中间不需要过渡,也不需要酝酿。
他们感觉不到自己的精神力,但在仁王的视角里,他们俩的精神力在随着身体呼吸的过程中就已经自动调整成了频率一致的样子,因此不需要精神力外放,也不需要其他交流,就能直接进入同调状态。
这个刺激,有点大了啊。
仁王当然是信任伴田教练的执教能力,才在预想鹤守和宇佐见会输的前提下还给予他们很多言语刺激。但如果山吹的第一双打是这个级别,那他赛前应该少说点的,打击过度也不是好事。
原本鹤守和宇佐见能稳住的局势,在对手进入同调状态后就急转直下。
他们当然也尝试去破局,但没有成功。
场边的仁王看得很清楚,鹤守有些过于急躁了。当他急于突破,急于做点什么时,他的精神力波动频率自然随之加快,而宇佐见则一直是稳定的样子。他们的精神力原本是频率接近的,但打着打着反而错频起来,这时候他们的配合也出现了一些失误。
交换球场时仁王只提了这些失误部分,而没提精神力。精神力这一点对鹤守和宇佐见确实有些早了,仁王太早在他们面前展示这个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只是立海大正选中有足够强的人,仁王当然会更偏向于天赋好实力强的选手,而不会迁就实力弱的人的进度。
竞技体育,就是很残忍的世界。
“深呼吸。”他对鹤守说,“你在生什么气?”
“……教练,我只是,对自己生气。”鹤守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生气有用吗?”仁王用平静的语调说,“你回头看看宇佐见,他是你的搭档。你在打的是双打,你得一直记得,你还有搭档。”
钻牛角尖的时候,是很难理解仁王话里的深意的。但仁王必须给他们留自我体悟的空间,而不是将所有技巧和细节都掰碎了说给他们听,那就没有提升的余地了。于是仁王看着这场比赛,已经看到了比赛结局。
“下次让他们俩和你一组吧。”仁王回过头对幸村说。
幸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仁王说的是正选选拔赛。他哭笑不得:“教练,我是什么守关boss吗?”
“啧。”仁王“puri”的音都到舌尖了,被他咽回去,换成不轻不重的单音。
提前沟通
双打输了一场,这对立海大来说还属首次。场外观战的人中有不少看起了热闹。但也有人看出了“真相”。
一文字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胃:“搞什么,让鹤守和宇佐见这个时候去对战月见和唐泽吗?故意的?”
“他们教练看不下去他们那样懒懒散散培养默契了吧。”石下说,“但这场打完,下场我们和他们的比赛就有些难度了。”
一文字和石下同样也会同调,但他们的双打能力确实比山吹的双打弱一筹,个人实力也不会更强。山吹的第一双打是毫无疑问的全国级别,而他们的同调是升入国三后才刚练成的,虽然同调是同调了,没怎么经历过大赛检验,他们自己对自己的实力也心里有数。
当初迹部挑战小松伬,赢了比赛后没多久,小松伬就私下来找过他们。一文字和石下其实也有着一些“前辈理念”,认为迹部这样太张扬了,但他们并没有听从小松伬的挑唆退出网球部,因为对他们来说磨炼自己的网球技巧更重要。退部有什么意义吗?他们已经练成了同调,注定可以在联赛上放光彩,而经历联赛的打磨,他们的同调才会更有杀伤力。
小松伬连迹部都赢不了,当然更没办法带他们进入全国大赛。而迹部嘛,嚣张归嚣张,也确实是打赢了小松伬的,实力摆在这里。
其实当时一文字和石下私下讨论过,他们都认为,就算其他人都退部了,古坚这个思维很诡异的家伙也不会退部,那么他们,古坚,加上迹部,一场双打,两场单打,如果能一直赢到最后,也能晋级了。
“不能输掉比赛”,这是多大的压力。但如果能扛过来,他们又能进步多少?
怀着这样的觉悟留在网球部,没理会小松伬还得听其他退部的二三年级的闲言碎语,本质又并不是那么认可迹部……一文字和石下最初在网球部也确实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
正因为亲身经历过,才明白,此时球场上的鹤守和宇佐见缺了什么。
缺了觉悟,缺了决心,以及……到悬崖边上退一步就会粉身碎骨的现实。
“没被逼到过绝境是体会不到的吧,但这或许也是那位教练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石下也觉得胃痛了,“难不成考核标准是我们?”
“总觉得那位教练和我们教练很合得来啊。”一文字觉得难办,“那么理念也是类似的吧,赢不了就滚蛋什么的……我们如果输了也会滚蛋吧?”
“你们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古坚突然转过头,“拼尽全力还是输了教练是不会追究的,需要滚蛋的前提是能赢的比赛没能赢。”
一文字:“……我们聊的,和你说的,大概不是同一个东西。”
在冰帝的几个高年级生聊着聊着突然面面相觑起来,以至于引得忍足吐槽的时候,真田走进了球场。他是单打三,裁判已经报出了他的名字。而另一边,作为他对手要出战的,亚久津,则带着不耐烦和戾气,甩着球拍走进了球场。
真田直接就因为亚久津的姿态皱起了眉。
“老头子,说好了,打完这场比赛就随便我!”亚久津侧头大声对着伴田教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