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没死吧。”她问了一声。
“啊,没、没事。”宓茶试着走了两步,感觉没太大的问题。
“没死就回去睡觉。”柳凌荫侧过了身子,让宓茶离开。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好吗。”宓茶捂着尾椎,怯生生地问她。这一回知道要保持点距离了。
柳凌荫撑着头,那头打着卷的长发被风吹得如柳枝汲水,在空中飘飘忽忽。
她望了会儿天,这个动作能让她的眼睛保持向上看的姿势,同时,又能彰显不耐。
“算我求你了,别来烦我行么。”
但声音伪装得并不完美,宓茶听出了颤音。
风一过,那些飘舞的长发稍稍落下,露出了柳凌荫一双通红的眼睛。
接连两次受伤的经验告诉宓茶,她此时应该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重剑士;
然而,贯穿在血脉里的牧师天性以及多年来的教育令她驻足。
它们说,牧师不能对一个受伤的人置之不理。
宓茶抿了抿唇,她松开了捂着尾椎的手,朝着柳凌荫走近了两步,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凌荫,你想要喝一杯奶茶么。”
柳凌荫猛地朝她看来,目光如箭,凶恶冰冷。
不出意外,应当是拒绝的意思。
“那……”宓茶鼓起勇气,她又朝前走了一步,对着柳凌荫张开了双臂。
“你想要一个抱抱么。”她如是问道。
——胆大到不知死活的举动。
夜风阵阵,吹得她身上的睡衣衣摆摇曳。这句出人意料的话语,使得那股狠戾的目光如冰雪骤然放进了火炉,短暂的停顿几秒之后,悉数化成了温水。
柳凌荫愣怔了一下,她盯着宓茶,盯着盯着视线变得模糊。
一种难言的委屈自心田喷涌而出,悉数成了泪雾。
她稍稍低下了头,胸腔震颤了一下。长发挡住了侧脸,这个震颤的幅度很难判定柳凌荫到底是在冷笑还是在哭。
宓茶不知道,柳凌荫也不知道,但至少在她本人的意志里,是极力想要做出冷笑的。
可惜事与愿违,不稍片刻,她们两都知道了答案——
是后者。
柳凌荫不再拒绝宓茶的靠近,她冷傲的壁垒在一瞬间被那柔软话语攻破。
当着这个陌生女孩的面,她崩溃而绝望地埋进了宓茶的胸前放声大哭。
「你想要一个抱抱吗」
她想,她一直想,可她不记得多少年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了。
宓茶搂着她,摸了摸她被吹乱的头发。
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重剑士即使是弯着腰、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也要匍匐在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