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得太多,病人脸色又见潮红,少安秋月立时紧张得阻了他继续,连声答应。
病人还需静养,又说了一会儿话,少安秋月便退出来,回到自己房中。
“啪——”
门板一合,门闩一上,一切回归原样。
袁少安长臂大张,耿秋月情难自禁,二人双双扑向对方,首先来了一记热吻……
热吻结束,两人相互依偎温存。然而只温存了小片刻,就恢复她们往日的相处方式。
“你身上好臭!牢房果然不是人呆的!”
“嗯,牢房确实不是人呆的。不过你身上也不咋香,才刚铲过猪屎么?”
话音未落,某人的腰已遭了殃,受它该受的罚。
秋月不理这死人鬼嚎鬼叫的夸张做派,十分在意起了这死人说的话,抬袖子抓衣襟,深深嗅一嗅自己,喃喃不悦:“这些日子忙这忙那的打理你心爱的那群猪,又是喂潲又是铲屎,我都习惯这味儿了,成日干活手粗了脸也糙了,回头你给我弄两根黄瓜我也敷敷……”
语毕,瞬间回想起厅外那高雅出尘的沈夫人的姿容,不禁又自惭了起来:唉!根本没得比!
不容她比完,袁少安的话又起:“这些日子苦了你,我知道你一定不容易,我不在你得担起多少事,爹又病重,你和娘日子肯定难得很……是我对不起你。”
耿秋月听她如此说,知她心疼自己,内心说不触动是假的。只是想到这人,莫名其妙吃那一场官司,莫名其妙被关了这么久的牢房,折磨得整个人憔悴不堪,她的心更疼呀!
“你别说了,我苦点没啥,你能平安回来比啥都重要!”
“嗯!”少安动容不已,重重点头,顿了一忽儿说,“咱们烧桶水一块儿洗洗换身衣裳吧,外头客人是大人物,公主驸马知道吗?三生有幸呀!咱们不能太失礼。”
早有猜测的耿秋月得了准话,算是落了心。果不其然,那等天人样的人物,不是金枝玉叶就怪了。
“好吧水早就烧好了就等你回来,你这头发都长虱了吧!洗完赶紧换衣服出去陪恩人说话,回头整个火盆给你跨跨……哦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你的案子……家里被罚了三十两……”
少安闻言一惊,心痛一瞬即逝,打包票说:“没事儿,我的案子要平反的,到时被罚的银子退回来不说,没准还有误判坐冤狱的赔偿,等着吧!”说着,抬手挠挠鼻子,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其实我也有件事要给你说……就是在牢里,我……”
……
这日,金枝玉叶及她的夫婿沈某人,在袁家呆了半日,直至天黑才辞了袁家众人,启程回城。
袁少安夫妇沐浴更衣梳洗打点后,终于有了些站在三公主面前的自信和底气。因为是同道中人,两两三三凑在一块儿话题不绝。尤其沈明枫叶梦尘在场,袁少安喜她们一个侠肝义胆好打不平,一个善良纯洁毫不做作。
由此,便生了胆,厚着脸皮开言求人,请求叶女侠帮她两个忙……
真相
三日后,袁家有客至。
这阵子凤凰村太过热闹,尤其袁家,兴衰荣辱福祸相依,精彩纷呈得不像话。这不,袁少安出狱归家这才几日,官府第三次派了人上门。随行而来的,是多日未闻音讯的陈世杰。
在那难熬的一段时日里,坐牢的人,何止袁少安一个。
那日,刘望喜亲眼目睹陈氏一家的纷争,他同情陈世杰,恼恨陈家人,却是人微力薄无可奈何。回村后他也只是将自己所见所知说了说。却不想,陈家招人恨的行事做派,可不止待陈世杰的所作所为。
袁家人只以为是己方拖累了陈世杰,致他也深陷困境。他们不知,袁少安所经历的这一切,竟就是拜陈家所赐。
也可以说,是陈世杰的善意热情,害了她。而所有的真相,在袁家正式迎来无罪释放文书及误判赔偿这一日,从陈世杰这里得知。
“袁伯父袁伯母,安弟弟妹,世杰今日在此,特向诸位道歉。”
“这……世杰哥你说啥呢?”
袁少安出狱后听说陈世杰为她的案子奔忙东西结果与家人闹翻,被至亲关了禁闭限制自由,她内心生出的愧意不少于将自己父亲吓得病危。
陈世杰是磊落坦荡之人,他的亲人对他做的事,对袁少安做的事,不光彩甚至自辱门楣,他不觉得有何不可说。
于是他就说:“少安,你出狱的那日,我也解除了禁足,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查清你的案子。原告虽是诬陷,但诬陷的是张大哥。当时凤凰镇集市上肉价飞涨,几乎所有肉贩都借机横捞不义之财,唯有张大哥不染此恶举,仍以旧价贩卖猪肉,一日之间将周边的生意抢去大半……有心胸狭隘之人便策划挑起事端,丧心病狂串通一气,暗中安排了多家远亲好友装出病来告上官府,以此惩戒张大哥。”
众人听了面色别提多难看,尤其为知真相特地前来的张顺德耿秋梅夫妇,更是双双瞪大了眼,止不住心内的诧异与愤怒:果然,还是他张顺德惹起的祸端么?就因为抢了他们生意?
普天之下还有这般心肠歹毒的人?呵!也难怪,他们都想着发灾难财了,何故做不出坑害他人的事来?
显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非三言两语即可道尽,陈世杰等众人默默消化了故事开端,才接着往下说:“实际上,率先挑事的人,目的只是败了张大哥的信誉名声,串通一气装病的也只是装个腹泻呕吐,谁想此事被心肠更毒的人所知,竟利用自家老父的死,浑水摸鱼准备讹上一笔钱财,就一下将事情闹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