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人退了,却留了定远县的半个荒城,那些被掳走的人救回来了一些,但死去的人,抢走的粮食却再也回不了。
驻守县城的千户和知县纷纷被治罪,但这也抚慰不平定远县的伤痛。
新调派的千户和知县很快就到了,他们熟练地开始善后,定远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却是元气大伤,恐怕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到从前。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年下,而安子珝也终于养好了伤回到了千百户所,被正式提拔为小旗,辖十人。
而魏林夕也按照安子珝的意思再次登门致谢,并且以送年礼的理由,到平百户家和其他几位小旗家登门拜访,连那位看不惯安子珝的另一位总旗家都没落下。
准备的东西大同小异,平百户家多了一匹精美的布料,那位总旗家多了五两银子的红封,当然名义上给那家的小孩子的。
只是魏林夕没能见到平白花家的女眷,是一位内管家妈妈接待了她。
后来她才知道,平百户娶的是当地的大族,最看不上他们这些京城来的落魄人。
魏林夕没想到,她都到古代来了还要经历地域黑。
安子珝知道她没有见到平夫人的时候,虽然没说什么,但魏林夕知道他是生气了。
平家这样的做法是非常失礼的,魏林夕上门前两天就递了拜帖,没错,又是李氏的坚持,哪怕现在已经没有下人能给他们去送拜帖了,但她还是坚持。
魏林夕转念一想,这年代又没手机,要是扑了个空就不好了,送拜帖提前告知一下也好。
平家那边也回了消息,说可以,所以根本不存在当家夫人不在家的问题。
等魏林夕回来说根本没见到平夫人,家里的几个女性长辈可以说义愤填膺,魏林夕第一次看她们这么团结地去讨伐一个人。
这个说平家太没规矩,那个说平家夫人这是给了自家一个下马威······还纷纷来安慰她。
不过魏林夕自己却觉得没什么,大家都觉得她被怠慢了,但她自己乐得轻松,人家既然不待见她,她以后也不用因为维持面子,上门尬聊。
挺好的,互不为难,到时候礼节到了就行了。
“你啊就是太好说话了,她这是看不上我们呢。”
齐棉绒听了魏林夕的说辞,有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是她从小在乡下长大,后来也是在继母手下讨生活,对这些规矩体统都不不太了解。
“我知道啊,不过她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她,总比她不喜欢我还硬着头皮见她,我不喜欢这样还不得不假笑应对的好吧。”
魏林夕也不是不会人情世故,不会假笑,但是累人,比在家炒花生还累。
“看不上也好,下马威也罢,她现在不见我,便是做了初一,我以后不去拜见她,那便是十五,到时候谁也别想苛责我。”
接着魏林夕又笑了笑,笑容中还带了些狡黠,谁让人家是上司家属,她就是想避也避不开,这样正好。
“你呀,总有道理,可别教坏了几个妹妹。”
齐棉绒虽然不认同,但也不得不承认魏林夕的想法确实让自己自在。
“活着都已经这么累了,还不允许我们在规矩体统之内找一点让自己活得轻松的方式?”
其实连有些所谓的规矩体统魏林夕都嗤之以鼻,只是她现在活在这个世界,无力改变的时候只能让自己去适应,从中找一个平衡点。
“让母亲知道了肯定要说你了,你们可别跟她学。”
齐棉绒点了点一旁坐着的三个小姑娘,见她们还若有所思,显然是要被带跑偏了,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下午的时候,安子珝和三老爷回来了,两人一个跟着人上山,想去打点猎物,等过年的时候吃。
一个则是带着人走街串巷,想趁着年下将存的那些柿饼还有花生瓜子卖掉。
魏林夕还会每天在家里蒸一锅发糕,让他们捎带着卖,没想到卖得还不错。
村里的柿饼和自家的花生瓜子是一起卖的,不过卖多少就会给多少提成,要钱也可以,换成花生瓜子蒸糕也可以。
大部分人都不要钱,而是让二老爷给记好账,打算等最后一起领的东西好过年。
等到了年下二十七,魏林夕和大家一起拢账的时候发现,一点一点地攒下来,他们居然也赚了不少银子。
“世人都看不起商贾,岂不知行商贾事是来钱最快的。”
三老爷看着账本子上的数字,摸着两撇小胡子笑了。
“要不是咱们家现在的这个情况,其实去开两间铺子是最好的,也不用费力奔波。”
三老爷接着又说道,语气里还有些唏嘘。
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军户,怎么可能置办铺子这种产业,连他们耕种的土地都只能种不能买卖,就因为他们是军户。
除非哪天安子珝坐上了百户的位置,成了朝廷命官有人庇护,不然他们绝不可能去置办私产。
大家也都想到了未来之路的艰难,一时间都沉默了。
不过,魏林夕能让大家在这种数钱的日子里消极吗,那自然是不能了。
于是,她开始分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