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捣鼓了好些日子,总算大致把南海的事务厘清了。
二月九这天,天高云淡。
李相夷三个小的,同主干力量,顺着选定好的航线,往东海去。
具体点来说,是东海瀛城。
船越往北去,加上是早春时节,天气越来越冷。
湿寒的水汽夹在风里,一寸寸沁进骨头缝里去。
李莲花紧了紧冬衣,把手缩进毛边袖子里。
可毛边太厚,隔着手不好抓伞,他只好又把右手伸出来。
因为杭州下着雨。
他们三个大的,在云隐山过完元宵节,下山后,于杨柳坡住了段时间,就接了个杭州的案子。
价钱开得算挺高,有五百两。
二月十二这天,正好办完案子,拿钱走人。
他们和狐狸精,缓步行在苏堤上。
长长一条林荫道,将潋滟西湖隔成两半。
空蒙的天色,下着冰凉凉的小雨,一线一线的,很细。
那样细的雨,落入湖中,连泛起的涟漪都是温润的。
压根惊不动,他们映在湖中的影子。
一切,都静得像幅画。
李莲花提议走苏堤,其实就是想赏画。
只是天冷了点,冻得人不大好受。
尤其是下着雨还要打伞,手都青紫青紫的了。
笛飞声见状伸手。
李莲花偏头瞥右边,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伞。”笛飞声言简意赅。
李莲花不免惊奇,“笛大盟主不是嫌雨小,不打吗。”
“怎么着,又不愿淋雨了?”
“我这买了三把,你也不必蹭我的。”
三把伞,但笛飞声和方多病都不用。
他们比着赛,瞧谁能坚持淋过苏堤,就算赢。
方多病闻言,高兴得扬下巴。
“看来,本少爷要大获全胜不可了。”
他还嘲讽一番。
“不是我说阿飞,这几天过去,你怎么这么拉了。”
前几日下了场大雨,也没见人打伞。
顿了秒,他又评起理来。
“你就是比不过我,也别抢我们李莲花的啊。”
“你手里,又不是没有伞。”
笛飞声横他一眼,“比赛还没结束。”
言罢,蛮横地抽走李莲花手中的伞。
“冷就别撑了。”
“省得把你那老寒骨冻坏,拿不了剑赴你我一战。”
李莲花手蓦地一空,都没心思反驳被说“老寒骨”了。
只冲右边翻了个大白眼。
“不是阿飞,你讲不讲道理啊——”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大片阴翳覆过来。
伞严严实实地遮在上方。
于是心头渗出阵阵暖意来,将原本的不解替代了。
还真是个死脑筋,说话办事都直来直去的。
宁愿被误解,也懒得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