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姜娘子抱紧了怀里的孩子,男孩已经睡着了,乖乖的躺在她的怀里。浑然不知自己的出生导致了娘亲的死亡,打乱了爹爹的生活。迎面走来的男人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与普通男子不同的是多了几分佛家子弟的出尘之气。不优秀的话又怎能让一个漂亮的女人念念不忘了十几年呢?哪怕为了给他留个后失去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不过出尘?若世间之人知道他是这样抛妻弃子的和尚,又有谁还认为他是得道高僧呢?看着那个男人因她的一句话而苍白了脸颊。他的嘴唇微动:“谁?谁死了?”蒲团上盘坐着的男人一声一声地叩打着木鱼,口里念着经文,眉宇间少了卿衣初见时的悲天悯人,多了几股焦躁,他念经的声音越发低沉。终于,他把鱼椎放下,悲叹一声,静不下心,为何静不下心来呢?
距离那件事的发生已经过去八个月了,那天醒来后发生赤裸着的两人如交颈鸳鸯般缠在一起时,他的心里说不出是悲凉还是暗喜。许是近几个月里与以往不同的卿娘终究拨动了他的凡心,又或许他的内心里终还是不愿那个曾经是他的未婚妻的女人另嫁他人,尽管那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八个月可以改变很多事情,虽然再也没有去过大同村,却在遣小沙弥去给她送钱时知道她已经搬走了的消息。在父母死后给他长辈般的关爱的师父也圆寂了,在他临终前,将普济寺的住持移交给了他。所有的人都说禅尘师傅佛法高深,所有经文解意拈手就来,成为普济寺下一任住持是众之所向,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还有那个女人知道,他不配,一个犯了色戒的和尚如何能去担任一个寺庙的住持。
可也许终究是懦弱的,就像父母死后,他寻求普济寺的庇护一样,他将这件事藏在了心里。“住持,住持,外面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女施主找您。”小沙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站起身,打开了紧闭的门,“人在何方?”
小沙弥的手朝寺门的方向一指“在寺门外。”
“速带我去。”他将袍袖一甩,跟着小沙弥向寺门外走去。
走到寺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女人,禅尘也不知自己是失望还是惊喜,大概还是失望的吧,看到不是卿娘的时候。
姜娘子觉得自己心里突然涌现出了一股报复后的快感,卿娘妹子,这个男人终还是念着你的?你看到了吗,他的眼神那幺慌乱,他的脸色那幺苍白,他的拳头都握起来了。
“顾卿娘死了。”姜娘子的话终还是打碎了禅尘仅存的希望,对于这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他还是有些微的印象的。在那性情大变的三个月里,卿娘不止一次跟他说过这个她人生中最好的朋友。那时候他说什幺的?他说,你才过了多久啊,你的人生还那幺长,还能遇到很多人呢,怎幺就知道这会是你人生中最好的朋友呢?
却又怎知,她的人生中短到真的只有这幺一个人生中最好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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