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她不可能真?的不要他了。
想到这,萧谨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被挫伤的信心重新充盈胸臆,他诚恳地看着薄依知:“我们聊聊?”
他冷眼斜睨着纪润,明显希望对方懂点眼色主动离开。
可纪润却只一心盯着薄依知,橡皮糖一样?黏着她,就像是狐媚惑主的宠妃在讨好自己的陛下。
萧谨诺冷嗤。这小子短短时间倒也摸清了攻略薄依知的路数。果然,薄依知犹疑地看了纪润一眼,面露不忍,转回?萧谨诺时神色冷淡地摇了摇头:“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
纪润眉头轻微一挑,抛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萧谨诺气血上涌,不禁上前一步:“我只是让你一个?人冷静一下,顺便回?国也好避避风头,我从来?没答应分手?。”
薄依知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唱的是那一出。
他是没答应,可是他收到她分手?的短信,没有回?复,接到她要回?国的消息也无动于衷,这不是用冷漠的行动默认了吗?甚至为了讨好张董事和他的女儿,迫不及待跟她划清界限一般。
要不是他做的这么绝,她本来?还在心底残留了一丝希望,以为她被绑架的事情?存在什么误会,比如他的合伙人瞒着他绑了她想要挑拨离间,他在公司里清洗党羽也并非她以为的和她争权,或许有别的苦衷。
可他连辩解都没有,用沉默承认了所有的罪行。
所以她知趣地没去打扰,一个?人流着泪登上回?国飞机。当时那种天崩地裂的苦楚她此生仅一次,那样?的苦楚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就值得她一辈子不原谅。
她已经接受现实,决心向前看了,他却在三个?月后?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她面前……他又有求于她了?
薄依知第?一时间冒出这样?的想法,有些警惕:“我不会回?公司了,国内的资产早就和公司和s国那边划分清楚,手?里也没有股份了。”
当初得知他要和张董抗衡,她便毫不犹豫把股份转让给了他。那是她父母奋斗一生托付给她的身家,因为她的愚蠢和轻信落入白眼狼手?中。夜深人静时,悔恨时不时趁虚而入啃噬她。如今提起来?她还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齿。
她没有被自责逼疯掉,无非是从小得到无所保留的爱给她的信心——她知道比起那些身外之?物,父母更希望她保护好自己,远离权利漩涡,获得内心的宁静和幸福。
怀璧其罪。手?里没有了和利益纷争的牵扯,她在国内过?得很?平静很?幸福,这是她渴望的生活,也是父母希望看到的结果,她心里清楚。
如果达成这个?结果的过?程不是她被相识十几年的未婚夫骗得人财两空就更好了。
她最最亲爱温柔的父亲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她可以主动放弃,但不能被抢走。
薄依知轻轻垂着眸,呼吸不由颤抖起来?。可就在这时,萧谨诺却道:“最大股东一直都是你,我没有在转让书上签字。”
——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代表她的身家增值了千亿倍。这个?消息突兀地砸得薄依知不知所措,她讶异得说不出话:“可……”
“当时只是为了威慑和麻痹张董那个?老狐狸,让他知道我有你的全部支持。”
张董。
这个?名字一出现,薄依知本来?已经淡然的心湖又掀起涟漪。
他怎么还有脸说?
看着萧谨诺那张漂亮的薄唇还在滔滔不绝解释他当时行为的始末,薄依知只觉得眩晕,那些意义遥远的词汇往她耳朵里钻,如同螺旋桨的噪音一样?,让她有点想吐。
“张袅。”
薄依知轻声道。
萧谨诺被打断,一怔,没听?清:“什么?”
薄依知漂亮清澈的鹿眼圆圆的,淡淡的看着他。那样?澄澈而平静的神色让萧谨诺害怕,其中见不到熟悉的依赖和娇憨,只剩下仿佛嫌恶般的漠然。
“我问,张袅。”
“你就这么回?来?了,张袅知道么?她的未婚夫大半夜去找别的女人,她不会生气么?”
随着这句话出口,运筹帷幄的男人像被人照脸打了一拳,瞬间脸色惨白。
被怒意熊熊的女孩赶出门,望向里面的最?后一眼,看到的却是年轻男孩鄙夷的眼神。萧谨诺像只?丧门犬,抱住头,再也抑制不住恼嚎出声。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张袅的,知道?多少,以及是谁透露给她,有什么目的,有没有夸大其词——所以他此时无法解释,他必须搞明白这件事背后是谁在兴风作浪。
然后,他要?像处理公司里那些心怀鬼胎的异党一样?,慢吞吞把那些对他和她满怀恶意的人抽筋扒皮。
毕竟,张袅……张袅是哪根葱,值得和她相提并论,值得她一直放在内心里煎熬,值得她那双高贵圣洁的唇用好听的嗓音念出来?
他根本——根本不可能背叛她,他有了她怎么可能看其他女人一眼。
最?让他痛苦的是,她怎么可以不相信他,不相信她自己?
萧谨诺遇到薄依知那一年才?只?有十?三岁,上初一。
他考入的是本地?最?有名的一所初高中联办学校。入学的名额对那些家世背景良好的学生来说或许不值一提,却是他拼尽全力够到的。
所以他珍惜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在同学忙着课外活动,忙着体验初入青春期的悸动时,他活得像个无欲无求的老僧,每天?两点一线,生活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