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赚得盆满钵满,十个库房都放不下那些金银财宝。
然而他的寝卧,却截然相反。一扇屏风,一张床,整个房间最充实的地方,竟然是放满折子的书案。
比穷酸书生还不如。
但是现在徐霁无心去观察这些,他面色焦急,直奔徐纾言的床榻而去。
透过微透的纱织帐幔,能隐约看见紫檀木床上一个身影,无知无觉的躺在那里。
屋子里很静,所以徐纾言沉沉的呼吸声,反而听得更加清楚。
徐霁一走进便知道,坏事了!
他掀开帐幔,就看到徐纾言侧躺着,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脸颊透着红,呼吸很重,双眉微蹙,眼睫不断颤动,但就是醒不过来。
这明显就是高热症状!
“掌印?掌印?!”徐霁焦急的呼喊。
但是徐纾言听不见别人说话,整个人完全没有意识,醒不过来。
徐霁走到门口大吼一声:“来人!快去叫大夫!要快!”
“是!”守在暗处的影卫回复道,转身间便没了影子。
……………………
徐纾言昨晚就觉得有些头疼,发冷。不过他没有多想,因为秋日夜凉,被风吹到会有点不舒适。
晚上,他就做了梦。
又是那个梦,这十几年来,他时常梦到当时的场景。
或许不是梦,因为那本来就是真实发生的。
这次的梦格外真实,连那些粘稠的鲜血,都散发着甜腻血腥味儿。
那天夜晚,也是这样秋日的夜。徐府的灵堂还挂着灯笼,白色的灯笼在黑夜中格外瘆人,徐府四处都是这样的灯笼。
梦里的徐纾言看着年龄很小,约莫八九岁模样。他笔直的跪在灵堂里,低垂着头,安静沉默。
他面前放着一个铜盆,里面还留着燃烧成灰烬的纸钱。在前面便是牌位,香案,桐油灯。摆在灵堂最中间的是黑色的灵柩,对于小时候的徐纾言来说,棺木大得有些诡异。
道士说里面躺着的是他的父亲,可是小徐纾言去看了一眼觉得并不像。父亲从来都是温和平的,他总把徐纾言抱在膝上,耐心的教他认字。
小徐纾言很难把这个满脸糊着鲜血的人,与父亲相提并论。哪怕是后来下人们将他的脸上凝结的血擦干净,可是他面上痛苦狰狞的表情,也与往日的父亲大相径庭。
这个应该不是他的父亲吧?小徐纾言内心有些疑问。可是连母亲都说这是父亲啊,母亲总不会认错的。
油灯一般不会熄灭。道士说,死者的灵魂会在家里停留七天七夜,直到油尽灯枯,灯灭魂散。
所以哪怕现在灵堂外刮着风,把油灯微弱的火花吹得摇曳不止。但是小小的徐纾言仍然觉得十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