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吐了出来。
“不,我清楚看到小久猎杀了野猪,他先是用匕首与野猪搏斗,待到拉开距离后,他开枪射中了野猪的心脏,野猪才死亡,因为一开始用的是匕首,他身上沾满了野猪血,槐翎过来为他洗掉了脸上的血渍。”
槐雾的目光落在了小久身上,“轮到你了。”
“我……”小久还是习惯性地看向槐翎,现如今,无论小久会说什么,槐翎都觉得无所谓了,祝译就算真的看到了,她也没有物证,没有物证那只能是没有证据支持的大话。
槐翎朝小久微微一笑,她的笑容是那么的亲切和善,眼里却是冷漠得像是毒蛇。
他突然就松了一口气,原来,从始至终槐翎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件道具来使用。她的那些关心与友善,都不过是伪装罢了。
说来也是,槐翎的身边根本不缺一个端茶倒水的人,只要她想要就会有成百上千的人为她服务,自己这样的人又凭什么站在她身边呢?
虽然如此,和她相处的点滴里,小久又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二字,他久违地从他人身上汲取到了温暖,那么的美好,又那么的残忍,残忍到他不舍得离开。
现在幻梦破裂,也是时候认清楚现实了。
毕竟他们自始至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远得什至无法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既然槐翎想要替罪羊,那他当就是了。
这样他们就互不拖欠了。
往日里槐翎握着他的那双手,就像是毒蛇一般,无声且冰冷地缠上他的四肢,操纵他的身体,在最后一刻残忍地挤压了他身体里残余的氧气。
他眼眶变得通红,声音哽咽着,强行压着喉头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证词。
“猎到野猪的是槐翎,不是我。我亲手杀了宁吉,他挣扎得很厉害,所以我开了第三枪他才死去。”
他瘦削的身躯站得笔直,从此之后,他眼里再也不会有槐翎这个人。
“不对!”祝译用力拍打桌子,“不是这样的!”她拼命摇头,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
“安静!”槐雾让人把祝译按回去,祝译不断挣扎,她嘴里喊着些什么,因为被捂着嘴巴没能听清。
“把物证拿上来。”槐雾头疼得很,他揉了揉太阳穴,屏幕上出现了调查后找到的物证。
分别是宁吉体内的子弹和野猪体内的子弹,子弹经由扫描后显示了编码,上面的编码能够在系统中找到对应的猎枪和持枪人。
宁吉体内的子弹主人是小久,而野猪体内的子弹主人则是槐翎。
事实摆在这里,已经无法辩驳了。
“派发的猎枪无法瞄准人类,小久又是如何绕过这项设定对宁吉发起攻击?”祝译推开身边的安保人员,她这个问题也正是大家所关心的,因此未有人阻止她。
“你来说。”槐雾看向小久。
小久面如死灰,他的嘴唇因为过于干燥已经开裂,能看到血痕在嘴唇上,他一张嘴就能感觉到一滴殷红落在唇上。
“我做了些手脚,所以做到了。”
那血是那么的腥臭,又是那么的温暖。
“具体说说。”槐雾催促道。
小久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场小小的辩论陷入了沉默,槐翎当然知道小久是说不出来的。
“因为不是他干的,所以他不知道什么原理,这很难理解吗?”祝译依旧不依不饶,她满腔怒火,直烧得她满脸通红,如果不是有人守在她旁边,此刻她早就扑上去把槐翎虚伪的面具彻底扯下来。
“去搜他的房间,马上。”槐雾说道。
“为表公平,我认为你可以把我们三个人的房间都搜了,这样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物证。”祝译提出建议,她声音响亮,她用力地瞪了眼槐翎,希望槐翎能借此说点什么,如果槐翎表示反对的话那就太好了。
槐翎也站了起来,她沉默了几秒后,也向槐雾提出了建议。
“我同意祝译所说的建议,这样也好帮我洗脱冤屈,你说是不是,祝译小姐?”她面带微笑,言语里毫无畏惧。
祝译,今天你在这里阻碍我,日后我可要你付出代价的。
祝译睁大了眼睛,她抓紧了身下的椅子扶手,因为太过用力,扶手嘎吱作响。
现在的她意识到槐翎是有备而来的,槐翎为了嫁祸给小久,恐怕早早就做好了计划,她满头冷汗,再也没有了直视小久的勇气。
小久已经失去了生存的动力,而自己却没有任何物证能够帮上忙,自己再这样乱说下去,恐怕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要失去。
祝译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她深呼吸数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要找到槐翎话语中的漏洞,有什么是和物证事实相违背的,又有什么细节是她从未注意到的?
十分钟后,安保人员把两件沾了血液的衣服带了上来。
因为尺码不同,所以很容易分辨出衣服的主人是谁。
而昨日因为一片混乱,并未安排洗衣服务,这些换下来的衣物就自然而然还留在房间里。
“拿去检测,看血液样本属于谁。”
槐翎的眉头跳了一下,她的衣服上没有沾到宁吉的血,沾到宁吉血的手套和帽子都已经销毁,只有一些血液是在分割野猪尸体时沾到的,她虽故意为之,却很难做到现实里溅到的血一样的痕迹。
还有那把匕首…虽然她在那之后用自己的匕首顺着匕首伤口切开了野猪的尸体,但搏斗和单纯切割的动作会对匕首产生不一样的影响,小久的那把匕首已经卷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