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狭小,篷低,方才若真抓了船身,恐会倾覆。”虞令淮一面解释,一面低头看她?,“可曾受伤?”
“未曾。”
容绪松开他衣服,往后退一步,欲拉开距离。
发髻上?的钗子勾着氅衣,氅衣逶迤在脚下,一团乱之?间她?有些着恼,抬手欲卸钗子。
“我来。”虞令淮道?。
他个子高,看得清楚,比她?抬手去拆解结扣要方便?得多,容绪因此垂下手,任他摆弄。
耳畔夜风细细,空中隐有腥气。
容绪想了一会儿,竟没能分辨是鱼腥还是水腥。
站定之?后,她?的呼吸逐渐恢复平稳。然而来自头顶的呼吸一阵一阵的,并且带有虞令淮的气息,温温热热,肆意铺洒在发顶、额头,还有继续往下游走的趋势。
容绪问了声:“还没好?”
“没。”
太近了。
容绪心?里想。
近到容绪忍不住想,自己的呼吸会不会也顺着他衣襟流淌进去。
虽然已经拜过堂、洞过房,但是仅有的几次亲密行为好像都带有完成繁衍任务的目的。
如此想着,下意识放慢呼吸,放轻呼吸,尔后屏住呼吸。
“怎么,弄痛你了?”
虞令淮犹如长满敏锐的触角,倘若容绪稍有一点点不对,触角就会迅速捕捉,并在同一时刻通报给主人。
意识到这一点,容绪抬头看他。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同样也在看她?。
对视一刹后,虞令淮微微挑眉,是在接着问询。
容绪道?:“没有。不过你还没解开吗?还是我自己来罢。”
“这种小事不劳夫人动手。”看起来虞令淮很快适应了这种称呼,“没机会给你画眉,解钗子总是可以的。”
容绪若有所思地唔一声,“既然你跃跃欲试,下次可以画画看。”
画眉,只有晨起或出门时才会发生的一件事,被她?四平八稳地说出时,虞令淮手抖了下,没接话。
又过去一弹指,总算解开钗子与氅衣的桎梏。
发髻因此稍显凌乱。
虞令淮犹豫一下,决定先不告诉容绪。他暂时没有掌握挽发的要领,没法帮她?。
“等等。”容绪忽然拍了他胳膊,“钓竿呢?你一块儿扔水里去了?”
虞令淮顺着容绪的视线看向水面。
游鱼早就桃之?夭夭,而钓竿仍在起起浮浮。
“你……”责备的话说不出口,毕竟他是为了捞她?,才会失手扔掉鱼竿。
“咕嘟嘟。”伴随轻微水声,钓竿彻底沉没。
这太戏剧性了。早不沉没晚不沉没,偏在他们注意之?时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