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缅北回来后,他找过栓子妈妈,既然答应了裴川,他就会把人照顾好,拖了三年的手术终于做了,可惜裴川没能亲眼看到。
和少爷出国前,他特地拜托他妈帮忙照顾着点。
每年也会往栓子妈的账户上打一笔钱,现在看着来,栓子也在打,但偏偏从去年断掉了。
栓子唯一的亲人就是他妈,他不可能不管的,除非是遇上了什么事。
他越发心神不宁起来。
但他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最贫乏的语言安慰着老人。
老人褶皱的脸上满是哀求,“岳子,是死是活总得有个信吧。”
“你能帮我找找吗?栓子到底在哪里?我死前还能再见他一面吗?”
那一天,杨岳搀扶着老人将她送回家里。
破败的屋子和杨岳三年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婶子,栓子打过来的钱你都没有花吗?”
“嗯,不花,我留着给他娶媳妇呢。”
“但他不回来了,一直都不回来,这可怎么办呢?”
糊着一层一层报纸的墙上,还贴着栓子小学时候领到的奖状,破旧的桌子上,透明玻璃下压着的是栓子从小到大的照片。
光他和栓子两个人的照片就占了一半,两人从小光屁股长大,做了那么多年的好兄弟。
他们在那个吃人的地方一起出生入死,裴川为他打过架,他也替裴川挨过打,两人相互陪着走过最难的三年。
然而在自由,金钱和生命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会变质,他们抱着一样的期待去的,最后却走散了。
阴差阳错他最终离开了那里,而栓子却一直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有没有实现当初的梦想,有没有变成自己小时候最想要成为的英雄。
杨岳的手抚过一张张的照片,脑海里是少年时风华正茂笑着的裴川,是勾着他的肩得意的裴川,是在缅北大打出手的裴川,是抱着头缩在地上隐忍克制的裴川。
他的一身傲骨被打碎了,但裴川又何尝不是呢,他们曾经的骄傲,曾经的自以为是在最直观的现实里被彻底磨灭。
冰凉的手指被扣在温暖的手心里,一路跟着过来的小少爷牵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
杨岳的心好似落到实处,他握着小少爷的手。
“婶子,我们先回去了,有了栓子的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岳子,好好,你一定要帮我打听打听。”老人近乎渴求道。
杨岳不忍心再看下去,他匆匆点了点头拉着小少爷走了。
“他是你的朋友吗?”小少爷跟着杨岳的步伐。
“嗯,是很好的朋友。”
“他在缅北没有回来吗?”
“对,他说他还不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