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弥留之际。
她好像听到谁撕心裂肺的哭嚎,伴着刮在脸上如冰刀子的冷风儿。
很吵,很吵。
疯狂拉扯她的神经,似乎永远不会停息。
薛知恩重新睁开凝结寒霜的眼睫。
她还不能死。
她死了该有人没法活了。
她不能死,不能死。
她要活着,活着,活着。
但是——
她真的……好冷,好累。
……
倏地,薛知恩从床上坐了起来,胸口起伏,细细喘息着,睁着眼,视线不知停在哪片虚空。
卧室里一片漆黑无一丝光亮,恍惚就像回到了失明的那段时间般无措。
空气中安静到令人窒息,无端放大心里的空荡。
她抓着被子的指节渗着白。
怎么又忘了?
她已经不需要为谁而活了。
“……”
无端地寂静吞噬她的四肢百骸,阴冷刺骨,拉她入深渊。
好疼。
分不清哪里在疼。
好像浑身都在疼。
薛知恩的胸腔突然进不去气了,大幅度地伏动着。
她抓紧胸襟,就像濒临溺毙的人,脸色越来越差直到承受不住栽回床榻。
“……知恩?”
在床边打地铺的齐宿听到动静,睁开惺忪睡眼起身,拉开床头他带来方便薛知恩晚上喝水的暖调小夜灯,看向床榻。
立马睡意全无。
之前还一切如常的女生此时抱紧自己的右腿蜷缩在床榻上,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丝被汗水黏在两旁鬓角,脸白得像纸,眉眼紧锁。
肉眼可见的痛苦,可她却死死咬着唇不出一点声音,只虚弱地喘息。
就像一只受了伤,一声不吭地蜷曲着身子躲在暗处默默忍受的猫儿。
安静,可怜。
齐宿心脏一紧,顾不上旁的,赶紧爬上床,想去碰她,却被一把推开。
大概是真的太疼了。
她手上没什么力气,轻颤着抵在齐宿的心口,阻止他的靠近,艰难地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