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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万幸我曾因为好奇,查过古代女子处理月经的方法。我依照记忆,从烧了一个大洞的亵裤上撕下一条布。然后,揪了几片室内摆着的不知什么植物的叶子,用烛火烧成灰,撒在刚撕下的布上。再将布条裹紧,做成一个简易的月经带。

只能说,聊胜于无。

我囫囵睡了一觉,天亮后放紫述进来收拾。看着床上一片狼藉,我还觉得挺对不住紫述的,无端增加了她的工作量。

昨晚闹的那一场,自然惊动了祝长舟,她听说我起床了,便来关心了我几句。

我昨晚想过,不如直接同祝长舟坦白我是女儿身,但一来这个身体装男人装得很彻底,想必是有性命攸关的原因,我不敢冒险。二来,我还不知祝长舟究竟为何用我,过早暴露底牌不是明智之举。

我没忘今日要去寻求洒扫道人的指点,对着祝家刀谱练了练,便动身去城隍庙。

洒扫道人仍在洒扫,我如今知道他的扫帚就是武器,恐怕这洒扫也是练功了。

我站在偏殿阶条石上看了一会儿,隐隐约约看出点门道来。洒扫道人挥动扫帚用的不是臂膀的力气,而是腰力。这本来没有什么稀奇,哪家功夫不用腰?

但在洒扫道人手中,这扫帚如指臂使,仿若从腰间延伸出来一般。而且,他用扫帚,不仅是扫,兼有钩、铲、槊之用,而扫帚柄也如同棍棒使。

可惜我现在就是个没有意识的氪金玩家,隐约觉得洒扫道人的武功路数大有乾坤,却也看不出更多了。

我向来信奉“jtdoit”,下了台阶,恭恭敬敬冲洒扫道人抱拳道:“晚生近日在练长刀,不知可否请道长指点一二?”

洒扫道人没说话,却一扫帚冲我扫来。我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做好了“三顾茅庐”的打算,谁知道长竟出手了。

我赶忙提起祝长舟四岁时的长刀,用祝家刀法里的一招“游龙入海”去缠劈。

扫帚是竹制的,富有韧性,刀刃劈上不好施力,由是我左支右绌,狼狈不已。

洒扫道人收了势,又径自洒扫去了,留下我在原地琢磨。

待我想出一招应对之法,又兴致勃勃地冲他攻去:“得罪了!”

洒扫道人毕竟武功已臻化境,自然轻松化解。如此往复数十个回合,我越看那柄扫帚,越觉似曾相识。

我本以为是这具身体的记忆,直到我突发奇想,将长刀当作短刀使,抢近洒扫道人身前,却被他一掌击退时,我才想起,这扫帚与戚继光的狼筅何其相似!

想当年,戚将军用竹枝和铁丝制成形似茶筅的狼筅,作为鸳鸯阵的前端。洒扫道人那一掌打得我开了窍: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阵!

在马上迎敌时,若能诱敌入阵,以短刀相搏,便是我的舒适区了。

然而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谁能放弃“一寸长一寸强”的长兵呢?

我惦记着这个事情,手上仍不忘与洒扫道人切磋。只听他蓦然道:“竹烟波月。”

我条件反射般飞身跃起,足尖在扫帚尾上一点,躲过扫帚那一盖,继而双足急蹬,顺帚而上——又听洒扫道人道:“鱼跃龙门。”

我应声举刀一劈,接着一个后空翻,抡刀横扫——

刀风将洒扫道人刚扫到一堆的落叶刮得四散,而洒扫道人躲过我那一击,低头重新打扫起来。

我站在原地发怔,刚刚洒扫道人是教了我一套连招?

只是,他知道大名鼎鼎的祝家刀法中“鱼跃龙门”这招不算太稀奇,那招“竹烟波月”又是什么?看我这个身体的反应,定是“我”练的身法中的一招,洒扫道人既然认得“我”的武功,是不是也认得“我”?

我又祭出失忆大法,明里暗里询问身世,但洒扫道人却不肯跟我多说半个字。

我满怀愁绪地回祝府,刚进大门,就听几声“姑爷来了”,然后被两个小丫鬟拥到了偏房:“姑爷快换衣裳,大公子和二公子回来了。”

我一边换见“客”的衣裳,一边在心里吐槽封建地主阶级的绉文缛节。我从林充那里得知,祝长舟是有两个哥哥的,想必就是“大公子”和“二公子”了。

我被丫鬟们一路拥到膳厅,只见祝将军和一位美妇坐在上首,西席坐着祝长舟。东席上首坐着一个虬髯大汉,竟比祝将军还显得老成些。东席下首坐着一位面白无须的男子,嘴角含笑地望着我。

虬髯大汉大公子道:“这就是妹夫?果然风神俊朗,一表人才。”

我心想这祝家夸人真是一脉相承,施礼道:“大公子谬赞了。”

“妹夫不必客气,”大公子哈哈大笑,“唤我云顺便好。”

祝长舟适时道:“浚之,这是我长兄祝长风,字云顺。这是我次兄祝长帆,字恒然。”

于是又是一番寒暄见礼,我在祝长舟身旁坐下。

祝将军道:“一衡的刀法练得如何了?”

这声“一衡”叫得亲切,我受宠若惊:“还不太开窍。”

“祝家大刀较重,有步法上的劣势,更擅长马战,长舟让你习得长刀便是因此。”祝将军说道,“所谓‘有力之士,兼以快马’,马上长刀靠的是马的对冲之力,王家枪以轻、快著称,不可与之久耗。”

“说来惭愧,”我道,“一衡并非‘有力之士’。”

我说的时候一本正经,仅仅想表达这个身体的力气是真不行,比不过祝长舟,但走轻盈灵活的路子,未必是劣势。但此话一出,膳厅内骤然一静,祝长舟两个哥哥齐刷刷地看向祝长舟,气氛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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