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之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她,而是与她四目相对,末了短促笑了一声。
“笑什么?”秦怜香不满道。
姜怀之敛起笑容,定定看着她,“你以为呢?”
秦怜香见问题又被抛回到自己这,柳眉轻皱,却难得公正道:“你少年蹉跎,心智自然坚韧不同常人。又习得一身武艺,脑子么也不差,青州一战更是功勋炳然,人人赞誉你少年英勇。”
“为帝者的心智,计谋,人心你都有了。”
平心而论,姜怀之确实是所有人中最适合即位的一个。
乱世逐鹿,最后称帝的皆是靠自己打下的天下。
“难得听你说回人话。”姜怀之笑道,叫秦怜香瞪了眼。
“但是我却是姜家最不合适的人选。”姜怀之忽然说道。
“什么?”秦怜香皱眉,张口就要与他分辩。
姜怀之垂眸看她,“我读兵书也读史书列传。”
“秦怜香,你知我为何不合适吗?”
秦怜香叫他目光看的心底有些毛,下意识往姜绵绵身边挪了挪,抱着软乎乎的姜绵绵。
“因为你我二人。”
“我姜家势大你秦家亦然,来日我当真御极,你我两家势必有争端。就算我们这一世能够相安无事,可子孙后辈呢,都是靠着自己双手打下天下的,谁又能服气。”
“我不想看到姜秦两家走到那样的地步。”
或是功高盖主,或是帝心不安,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眠。
杯酒释兵权还是好的,可怕的就是权势动人,诱惑驱使着帝王做出后悔一世的举动。
“你——”秦怜香看着姜怀之有些怔,良久咽了咽口水,“流放半年你看着脑子聪明不少。”
姜怀之还当她犹豫这么久是要说什么好话,结果也没憋什么话,登时气笑了。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择一明主,辅佐他即位后功成身退。”姜怀之将密信收好,“父亲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从前的雍王,眼下的凉州州牧。”
他信不过自己,也不想把自己悬在权臣和帝王之间做选择,这等费心费力的麻烦事还是旁人干去吧。
总归他和秦家没有窥探帝心的打算,何况退一步来说就算雍王打算鸟尽弓藏他和秦家也有本事换一人上位。
“凉州?”在听到这个地名秦怜香明白不少。
凉州和镇北军关系匪浅,而且那雍王名号她也有所听闻,为人儒雅可亲,手段果决,治下严谨,来日若登临至高之位也算是明主。
更重要的是雍王是先帝子嗣,和现在的厉帝关系称不上好,反而还要算恶劣,毕竟他就是被厉帝赶去凉州的。
秦怜香手刃厉帝,可不想来日继位的君主是个追思厉帝的。
她怕她会忍不住再次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