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柳家是京城有名的礼仪之家。
可是我没想到,第一次拜见婆婆,我就被迫跪了祠堂。
我的婆婆,是琼州太守的独女韩翠云,不仅定期给百姓施粥,救助灾民,还开设女工学堂,专门收留家境贫困的女子做些手艺活,补贴家用,在外素有贤名,人人都夸她是个“活菩萨”。
我进门至今,还没有见过韩翠云。一来我身份低下,不得婆婆召见,是不能贸然拜见的;二来我大婚时步行进府闹出的乱子,更是让她对我的嫌恶增加了两分。
正当我疑惑她今日怎地突然要见我的时候,却见她身边坐着柳培文的正妻李婉莹。
这李婉莹对我总是拒而不见,原来是想直接借老夫人的手按死我,想必背后也是说了不少坏话。
果不其然,韩翠云见到我便十分不屑地训斥道,
“你这个身份,原本给培文提鞋都不配,要不是如今培文高中状元,我答应赏他个玩意儿,他又多番央求,你想进我们柳府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我一副懦弱的样子,在台阶下长跪着。
“母亲,她这样狐媚难缠,夜夜求欢,只恐勾的相公无法安心读书,荒废学业呀。”
李婉莹红着脸说,仿佛在说什么违逆天下人伦之话。
“放肆!玷污门楣的脏东西。”
韩翠云一听这话,气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直接命下人将我衣物剥除,好好清除身上的秽气,再扔去祠堂罚跪。
受到李婉莹指示,婆妇故意拿着极为粗糙的刷子,在我的皮肤上一寸寸刮擦着。雪白的皮肤,瞬间变得红肿青紫。
这还不够,冰冷的井水从我的头顶一浇而下。
韩翠云和李婉莹就端坐在台上,如同看猴戏一般,看着我浑身赤裸地跪在院子里,受尽欺凌。
随后,韩翠云命人扔给我一件白色的纱衣,命我在下人的注视下,一步一跪去祠堂给柳家的列祖列宗谢罪。
“周娘子,你早些认错,也不至于如此。”一位名叫春蝉的丫鬟好心地提醒我。
我仍是低着头不说话,却在人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一抹笑容。
寡妇进府,这一波责罚早晚是要落在我身上的,我不如就此受过,更能博得柳郎的疼爱。
直到迟暮时,柳培文终于回来了。
遍寻不见我,才有仆妇吞吞吐吐地告诉他,我被老夫人弄去祠堂罚跪了。
柳培文大怒,立马跑去祠堂将我抱出。
“相公,你日日来我这里,她心生不悦也是正常的,不是故意挑拨老夫人责罚我的。”
“这毒妇,怎能将你折磨成这样?”
我没再解释,而是适时地晕倒在了柳培文的怀里。
女人是要学会柔弱的。
这是当年和陆慕在一起,他告诉我的话,只不过不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和陆慕成亲后,就再没早起做过饭,他说是自己反正都要起床温书,正好添把火煮个粥。
我也没再洗过衣服,他说反正自己都要挑灯夜读,正好当日衣当日洗。
但凡我抢着要干活,陆慕便说,
“女人是要学会柔弱的,你越偷懒我越勤快。”
我当时笑着骂他“简直就是放屁”,却没想到现在却用上了一个死人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