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云入了宫,满心欢喜地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建安帝爱财,但是在钱财上,他从来不亏待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后宫的用度虽不如沈若云想象中那般奢华无比,却也颇为充裕。
红砖、大殿、华冠、珍宝,人人都向她行礼,恭敬地称她一声娘娘。
沈若云颇为自得,仿佛浑身的浊气都消散了。
皇后逝世,偌大的后宫只有姜贵妃的品阶在她之上,然而盛宠多年的姜贵妃目前已经失宠了。
姜贵妃自丧子之后,终日郁郁寡欢,不了解内情的人以为她是因思念盛轩而哀伤,然而多年伺候的宫人却知道,贵妃娘娘主要是因为失宠而痛苦。
自怜自伤。
姜贵妃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盛轩刚被抓的时候建安帝还对她颇为怜爱,但不知为何,从儿子离世的前两日开始,建安帝的态度骤然转冷,任由她如何示好讨饶都不管用。
难道真的是书中所言的那样,帝王之爱如流水吗?
想到刚入宫的丽妃,姜贵妃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细纹。
原来陛下和寻常男子一样,都喜欢年轻的小姑娘,都不选秀了,还从民间特意带回来一名女子。
……
建安帝如今年纪大了,到了后宫也多是看望皇子皇女,偶尔到沈若云这里来,也少有什么亲密之举。
但沈若云毫不沮丧——她已经是整个后宫里最受宠的妃嫔了,其他的妃子更不如她。
幸福感是比较出来的。
唯一令沈若云不快的事情是,沈雨茗代掌后宫大权。
真是哪里都有她。
不管她在沈府、王府还是皇宫,她都逃不开沈雨茗的掌控。
有时候,沈若云会在夜半时分突然惊醒——梦里,有一双无处不在的眼睛,紧紧地跟随着她,令她不寒而栗。
因为中毒,建安帝静心调养了大半年的身体,把许多政事交给了盛弈和沈雨茗。
他并非不恋权,与之相反,他想长长久久地坐在这个皇位上。
建安帝自幼登基,掌权日久,在他活着的时候,绝不可能有人篡权夺位。
对于沈若云这个人,建安帝审视、试探,却不如何上心,到了他这个年龄,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沈若云再怎么古怪,她的浅薄也是一目了然的。
就她那点能被人看透的小聪明,不足为虑。
沈若云喜欢珍宝玩物、华服饰,他便不吝惜地赐予她。
对建安帝来说,再珍稀的宝物也不过是小恩小惠——后宫的妃嫔又卖不掉,说到底还是他的。
……
盛弈对沈若云入宫为妃这件事接受良好。
父皇要了他的侧妃,他想要臣子的妻子不过分吧?
比较起来,他觉得自己高尚很多。
因为他是真爱。
与此同时,盛弈对于沈雨茗上朝这件事很是反抗。
她是他的妻子和同伴,却总是反对他的各项决定。
她的政治理念越的成熟和坚定,他根本无法说服她,反而被她搞得脑袋嗡嗡响。
盛弈确实反抗了,然而他的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沈雨茗又不听他的。
“王爷,走吧。”
“王妃,请。”
沈雨茗正了正衣冠,毫不客气地先行一步。
盛弈跟了上去,两人离的很近,却仿佛隔了一道墙。
他张了张口,似是想找借口缓和一下关系,最起码不要在朝堂上闹起来。
想了一会儿,最后只是道:“砚儿又长高了。”
“嗯。”
他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天天都在长高,这有什么可说的。
夫妻俩一起去上朝,表面和谐,暗中较劲。
沈雨茗上朝一事,对一人影响甚大——沈风林。
倘若沈雨茗日后身居后位的同时执掌大权,为免外戚干政的嫌疑,其亲眷断无可能身居权重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