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易比比划划:“就那个,这么高,戴眼镜,啊,对了,就开学那天我们跟你说想扫射死刑犯的那个狱警!”
郁李沉默大约三秒钟,猛然站起身,扔掉手中的笔,嘴里不可思议且充满愤怒的大骂:“霍长风你个煞笔!”
凳子在他身下擦出一段距离,发出跟他一样愤怒的“吱”声。
他一阵风似的冲出宿舍,下楼跑了半层台阶,又折返回去,自走廊边大堆围观群众里,用力挤出个位置探头去看。
他力气大,两边的男生被他轻而易举扒拉开,满脸懵逼。
郁李已经管不得什么文明友爱和谐尊重了。
他伸长了脖子,半个身子都探出,死死盯着楼下花坛间的楼梯。那里站着个男人。
他的脑袋被花坛两侧整整齐齐的一排桂花树挡住了。
桂花树被修剪成圆润的伞状,现在正是丹桂飘香的季节,上面缀着一团团明黄色的小花。
桂花树下部分的花坛,随着楼梯的角度倾斜,里面种着低矮的草花。那里偶尔会有两只小野猫窝在其中。路过的单蠢大学生常常驻足楼梯边缘,张望猫迹,发现后便热心热情分享两口自己的饼或是火腿肠。
此刻,霍长风便站在进宿舍楼的楼梯上,往常学生们喂猫的边缘位置。
桂花树枝叶浓密得没有缝隙,挡住了霍长风的脸,但能让楼上的人看见他修长的身形,以及捧在身前的,一大捧玫瑰花。
是热烈的大红色,明目张胆的宣示着爱意。
哪怕没看见霍长风的脸,郁李也能百分百确认。
他生出强烈的,从霍长风手中抢过那捧花,砸他脑袋的冲动!
新关系
郁李许久没有这样心火旺盛过了。
他再仔细一瞧,下方几层楼齐刷刷探着一排脑袋,花坛边也围着大堆探头探脑的群众。
不少人举着手机在拍照。
楼上不嫌事大的扯着嗓子喊:“哎——帅哥!你未来对象哪层楼的!报宿舍号我们上去帮你扛下来!”
郁李脸色红白交替,死死瞪着霍长风那截没有脑袋的身体,大有霍长风敢应,他现在立马冲下楼,在大学校园内当众暴打流氓男。
好在霍长风并没有应答这种喊话。
郁李又费力的从人堆里挤出去,快速冲回宿舍关上房门。
钱易跟着他跑,见他回宿舍,跟了回来,压着嗓音悄悄的:“哥你不下去吗?你不喜欢他?那实在不行我下去帮你赶人?”
郁李没说喜欢不喜欢,他打通了霍长风的电话。
想要大骂,又顾及霍长风正在楼下,他的声音可能被围观群众听见。
于是压着嗓音愤怒的说:“你发疯了吗!你要是疯了我打电话给臧思若,叫他们来拖你去精神病院!”
电话那头,密密匝匝的人声,闹哄哄的。
霍长风笑了声。
那声笑穿过哄杂的人声,清晰落入郁李耳中。
一道传过来的,还有男人磁性低沉的话语声:“看来,你不喜欢以这种方式作为新关系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