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发现,想收复河北,说来也很容易。”
“哦。”
“愿闻主公高见!”
……主公似乎真的生气了!
“辞玉随我多年,久战劳苦,”他说道,“摧城拔寨之事,就不劳辞玉了。”
简雍先生的脸忽然青了一下,有点惊慌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坐不住了,想起身劝一劝主公。
但下首处这位有失宠风险的大将军还是很木讷,“哦。”
帐中突然冷场。
又过了一会儿。
她如梦初醒,“主公还有什么吩咐吗?”
刘备露出了一个成竹在胸的冷笑,“虽不用你打仗,但确有差事要劳烦你一趟!”
那些在外面围观看热闹的亲兵已经四散了,因此赵大狗在营中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了一阵,才总算找到高将军的帐篷。
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有人悄悄嘀咕,一个巡营,两个巡营,三个将军也巡营,好像他们都不睡觉了似的!
这些巡夜的士兵转头去看着那个坐在高顺将军帐外的家伙,再将头转正,嘀嘀咕咕地走。
夜凉如水,又起了风,那个汉子坐在帐前佝偻的模样就有些可怜。
巡夜的士兵又转
回来时,就小声互相问了:高将军到底在哪一营巡夜啊?
——实不知呀!怎么连个声响也没有!
有人这样迷惑地四处张望时,忽然就吓了一跳。
在火把照不到的秋夜深处,躲着一个并没有巡夜的高将军。
有白霜轻轻爬上了他的铠甲,可他毫无察觉。
于是那就不像是熟悉的高将军了,而像一尊爬满藤蔓,又渐渐枯萎的石雕。
高顺躲起来了。
说出去不仅赵大狗不会信,陆悬鱼不会信,任何一个并州士兵都不会信。
高伯逊将军是什么人啊?那是温侯留他带数十亲兵殿后,他就真能在尸山血海里咬牙守上一夜,半步也不曾后退的硬汉!
他在战场上,生死前,从来没有露出过一丝惧色!
他怎么会躲呢?
但张辽匆匆找到他的时候,高伯逊就是躲在那里。
他看着他最后一个陷阵营士兵,脸上满是痛苦的泪水。
他不敢!
他不敢上前,像往日那样坦然地出现在他面前!
阖营的士兵带着对他的信任与敬爱而死!
他怎么有脸走过去,怎么有脸开口,说陷阵营已经不在,偏偏他高顺还活了下来!
有晨起的雾气,悄悄弥漫在整个营中。
被委以重任的陆悬鱼牵着她的马,身后还跟着一千士兵,整个就有些懵。
【我听说这里有句话……】
【什么?】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她有点尴尬地挠挠头,【也不至于。】
【那你说,】黑刃小声嘀
咕,【你一个大将军,理应指挥千军万马,刘备为什么只让你去附近郡县剿抚流寇,收拢流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