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现在这畏首畏尾的样子,也配向我放狠话?”於菟轻蔑不已,“它的反噬是什么,你不也亲身感受过么?”
季凌纾闻言骤然怔住。
反噬,扭曲灵魂,混沌失序……就像他这些天易怒的情绪和难以遏制的杀意,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戾气,还有如影随形的幻觉,都是使用这怪力的代价?
“你们奉为圣神的那小子守着天道,而天道最害怕的就是乱道和失序,季凌纾,挡在你面前的可是天神……你敢不敢和他比一比,看看是他先疯,还是你先疯啊?”
於菟一步步地诱惑着他,像寄居在人心深处的毒蛊,抛出了最诱人的条件,
“或者我说,只有我能让你和江御并肩而立呢?”
你也不想因为无能再一次被你师尊扔掉吧?
最后的声音到底是来自於菟还是来自自己的心魔,季凌纾已经无暇分清,随着现实中茧阵的不断坍缩,他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
直到有不属于他的血染红了他的指缝。
“啧。”
江御闷哼一声,茧丝阵不仅会收缩聚拢,还会有新的丝矢毫无征兆地横空出现,若不是有怡宵塔的那杯茶,让他及时察觉到危险偏开了头,此刻溅血的就是他的脑袋,而不是仅仅只被被划伤脖子了。
等不及季凌纾了,他必须马上起剑……
江御刚要夺剑,季凌纾眼里忽然回闪过光彩来,他用蛮力压下了江御的双手:
“闭上眼等我。”
“你干了什么……?”
江御话音未落,目光已经被季凌纾的外衫挡住,他整个人被蒙在了破破烂烂的衣裳底下,因为突然离开了年少者的怀抱而感到了丝丝凉意侵袭而上。
透过沾着血迹为了护他而留下的破口,江御只看见季凌纾徒手撕烂了那围困住他们、锋利如刃的茧丝。
茧阵察觉到了危险,迅疾抽离出江御周身的薄丝,聚拢成一道穿风破云的白刃全力朝季凌纾侵袭而去。
星云撼动,清风八极。
江御没
能看清季凌纾做了些什么,满眼皆是飞雪般被震碎的茧屑。
等到茧屑落满旷野,像覆上了一夜梨花时,季凌纾已经抓着一把破烂的白丝,有些蹒跚地朝江御走来。
江御注意到,一起回神到他眼底的,还有一派漫无边际的暴戾。
他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好像是他守了百年的棋局,突然被人趁虚而入落下一字,彻底勘破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