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柠原本还想借着黄玫瑰的花语表达些什么,此刻在他一堂深邃的课后,仅有的那些跟花语有关的浪漫氛围消失殆尽。
她望着手里的月季窝了窝唇,做出一个“恕难接受”的表情,默默地在心里暗叹,傅教授不去做植物学的老师简直是对人才的巨大浪费。
许嘉柠在心里为傅时礼贴上了浪漫过敏的标签。
回市区的下午,换了傅时礼开车,唐屿在副驾驶上专注地打起了他的游戏,车里十分安静。
也是在这个时候,许嘉柠才想起,原来傅时礼说得下午有约,约的不是别人,不过是普通的家族聚餐。
她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喜悦,那颗被她摘下的黄色月季用旧报纸做了个简单的花束。
许嘉柠捧着花束拍下车窗上的画面,放进了她的朋友圈,配文:是玫瑰还是月季,都不重要。
文案的最后留了个逗号标点,是一句不完整的话,被人匆匆划过的朋友圈无人在意这个细节。
一直到晚上,许嘉柠洗完澡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看朋友圈里别人的点赞和评论时,才发现半小时前,傅时礼发了条信息给她。
似乎他致力于纠正许嘉柠对于花种的误认,信息里面只有三个字“是月季”。
对于傅时礼的执着,许嘉柠回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谢谢你的早餐。”傅时礼并不深究表情包后的态度,直奔自己的主题。
回了学校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没认真地和许嘉柠道过谢,已经打开了短信输入框,又想起唐屿对他的吐槽,即便是再不喜欢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也要顺应科技发展的脚步。
其实,傅时礼也不是不愿接受,他只是怕一切麻烦的事,但这些也不必刻意解释。
他的生活圈里向来只有同学,同事,和唐屿。他们都是用电话可以联系到的人。
用社交平台聊天这种事,傅时礼很多年都未做过,更早些要回归到出国前的那段时光,那个小企鹅的社交工具刚刚诞生没多久时,现在甚至连账号都已经找不回来了。
许嘉柠看起来年纪很小,按照唐屿的说法,她应该是正处于互联网浪潮的弄潮儿。
傅时礼点开微信,象征性地了解了下这个社交工具的用法,许嘉柠的朋友圈展示在他列表里的第一条,往下翻,并无别人。
如果这个时间,许嘉柠在傅时礼身旁,看到她在他网络世界里的独一无二,喜悦之情一定难以言喻。
用下午的花做开场白,傅时礼自认为这个点很好。
“傅教授,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许嘉柠斟酌再三回了这句,她并不想因为自己做的这些小事让他觉得有一丝丝为难。
回完,她又觉得此刻解释一下给他的备注改了,是个很好的时机。
手机屏幕完整的截图发送过去,傅教授的备注工工整整地显示在上端。
傅时礼看了眼屏幕,合上手机,他的社交时刻截止此时。
而另一侧,许嘉柠也没再等着傅时礼的消息,消失了一整天的田爽终于出现。
“姐妹,我跟你坦白,今天回消息不及时,全是因为被谢扬那个王八蛋骗去了荒郊野外。”田爽的视频一接通,不等许嘉柠问她,她先不打自招。
“你能安全回来,还能躺在宿舍跟我讲述过程,说明谢扬没把你怎么样,他也不算太王八蛋。”
许嘉柠从梳妆台抽屉里翻出一片面膜,一边对着化妆镜将面膜贴得严丝合缝,一边有理有据地回应着田爽。
田爽支支吾吾一整天,是对她们四年友情的坚实考验,许嘉柠准备好好逗逗田爽,“说吧,我们质朴无华的社长大人谢扬把你怎么了?”
起因是苏城承办了一场公益网球比赛,需要招募一些志愿者,谢扬争取到了四个名额,鉴于田爽和许嘉柠并没有表现出网球的浓厚兴趣,最初他也没考虑到她俩。
后来社团有位成员临时有事去不了,田爽便被他“花言巧语”骗了去当苦力,在网球场晒了一整天。
比赛结束,又被谢扬忽悠去参加庆功宴。
“谢扬那么文邹邹的一个男生,还会花言巧语,我不信。”许嘉柠继续埋汰田爽。
“哼,你到底是谁闺蜜。”田爽佯装生气对着屏幕气鼓鼓的。
“好好好,是谢扬的不是。”许嘉柠今日心情好,妥协地尤其快,惹得田爽都不太适应,“不对,许嘉柠,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你要先吐槽谢扬,还是听我聊找不到你的一天。”许嘉柠抚了抚唇角因为说话起了纹路的面膜,悠闲地问道。
“那还是我先说。”
田爽是憋了满满一肚子的委屈,从早上跟着谢扬一起搭公交到市网球场,再到中途谢扬递了一瓶拧不开瓶盖的水,以及发放盒饭时将一盒有肥肉的盒饭给了她,甚至连她站了一整天累了,还要被拉去参加庆功宴,整个过程事无巨细的跟许嘉柠说了一番,许嘉柠的面膜时间过了都未发现。
她将手机支在化妆镜一旁,取下面膜完成最后的护肤流程,早上在公车上睡着以及又在毫无遮挡的同溪镇暴晒了许久,她得将护肤做的细致些。
“爽姐,人家又不是你男朋友,你这些要求听起来更像是提给男朋友的。”许嘉柠不痛不痒地提了一句。
她知道此刻安慰无效,说话只是表明她真的有认真在听。
田爽却不这么认为,“那即便不是男朋友,他作为社长是不是也应该照顾我这位到场的唯一女生,这叫起码的绅士风度,这点上还是你家傅教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