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游街这一天,赵宝珠和几个亲近的下人都跑到府外去看。
他们早早地占了个最前排的位置,等着状元车马前来。赵宝珠伸着脖子望了好一会儿,在还带着凉意的春风中站得脸蛋都有些凉了,都没看见人过来。
“怎么还没来啊?”赵宝珠有些焦急。
就在这时,一个眼力好的下人瞅见了什么,忽然大声道:“宝珠少爷快看那边!人来了!”
赵宝珠赶忙扭过头去,便见街尾的人潮涌动,隐约能看见一队人马朝这边走来。
赵宝珠的眼睛‘唰’得一下就亮了,目光盯在最前方那赤色的身影一动不动。
随着状元车队的靠近,周遭的人群喧闹起来,赵宝珠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最前方的身影,忽然愣住了。
叶京华高坐于马背之上,姿态雍容,红衣如火,修颜如玉。
男子俊美无匹的容颜在赤红状元袍的衬托下更加出挑,眉眼深邃得似是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在层层如海浪般的欢呼中,叶京华的神情还是冷淡的,在马匹缓缓靠近赵宝珠所在的人群时,他正半垂着眼,将挂在身上的一片花瓣抚开,行动之间微微透出高门贵子的冷淡疏离。
然而待他的目光落在人群上时,男子的神情忽然变了。
只见他一双星眸亮起,随即染上笑意。
赵宝珠迎上他的目光,心口猛然一跳。
“噫?他怎么停下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叶京华拉住缰绳,马儿轻轻嘶叫一声,正巧停在了赵宝珠面前。
赵宝珠抬着头看向马上的人,微微长大了嘴。
一身红衣的叶京华实在太过耀眼,竟让赵宝珠一时愣住没敢开口。
见他这幅呆样,叶京华勾了勾唇,随后垂下了眼。
接着,众人便眼见着俊美若神仙的新科状元郎抬起手,摘下了胸前的大红绢花,俯身递给了路边的少年。
赵宝珠瞪大了眼睛,愣愣地从叶京华手中接过了花,
车队中护送的侍卫也惊呆了,没想到叶京华竟然会这么做,怔愣之后下意识地开口:
“叶公子,这不合规矩——”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一旁随行的内监就伸手拉住了他,侍卫回过头,便见内监对他隐晦地摇了摇头。侍卫见状只能作罢,不再出言阻拦。
赵宝珠微张着嘴巴,呆愣的拿着手中的花,周围嘈杂的人声传入他的耳中:
“快看,状元郎把花给他了——”
“……是不是两兄弟啊?”
“看着像……关系真好——”
“妈妈,我也想要状元郎的花!”
赵宝珠猛地回神,脸色猛地爆红!他捧着花,看着叶京华,绯红一路从脖颈爬上脸颊:
“二、二哥哥——唔!”
话还没出口,就要到了舌尖。赵宝珠的脸登时更红了。
见少年慌乱又害羞的样子,叶京华笑了笑,伸手压了压少年的发顶,随后转而去。
车队再次开始行径,众侍卫和赵宝珠连脸都没看清楚的榜眼和探花跟着车队缓缓走过,人群在短暂的插曲中再次回归了喧哗,两旁的酒楼上有女子手捧五彩花瓣与各色香囊绢帕从高处洒下。
赵宝珠透过一片灿烂看到叶京华远去的背影,感到胸口汹涌的热意,面上的热度不降反增。
少年脸颊绯红,站在人群中央,眼中光芒闪烁,直到车队完全消失在街角才收回目光,低下头将面孔埋入了佩在状元郎胸口的绢花之中。
·
琼林宴之后,叶京华与叶相乘着一前一后两架马车,缓缓停在了叶府门口。
叶京华迈下马车,抚了抚衣袍,让夜风抚过略带酒气的衣袍:
“宝珠睡了?”他垂着眼随后问道。
一旁侍候的下人回道:“二少爷,宝珠少爷还未安寝,一直等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