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三殿下嗜杀的传说,对比瞒着老国公的后果好像还更轻,所有人赶紧点头发誓。
他们等了很久,直到天将黑才等来返回的元晗烁。
“殿下,就这么回去,怎么跟圣上交代?”还是要统一说法才好应对皇帝的审问,万一说漏嘴怎么办?
晴空万里,日头高照,延玉宫的银杏林边,几匹马一字排开,在场的武将世家公子们跃跃欲试,不过都是烈马,刚靠近就被喷一鼻子热气,马儿高傲得很。
马匹养得好,油光水滑,体格健壮,不像以往的山地矮马。
这些马是绒狄送给皇帝的礼物,皇帝心情好,叫人拉过来看看。穆合达嗤笑着看那几个纨绔被马喷热气逼走。
“圣上,这些马性子烈,小心伤着几位公子。”皇后眼看宴席不按计划进行,心里有点着急。
皇帝侧头望她:“皇后放心,大盛的儿郎哪会降伏不了几匹马。”
说完又转头对李福全道:“让几位皇子小心些。”
转头扫了一眼,又问:“怎么不见太子?”
李福全恭敬回话:“回圣上,赵大人出了事,赵侧妃几次悲痛晕厥,太子正陪着她。”
“御史台对此案追查进度如何了?”皇帝这才想起赵策的案子,召谢晏到近前问话。
这案子过去几天,一直没有头绪,谢晏硬着头皮前起身走到皇帝面前,阿勒公主跟他聊得正顺,很不高兴地嘟起嘴巴。
这件案子因为现场人员复杂,又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光是拘人问话就费了一天,寻芳楼上下都说不知道赵策是什么时候来的。
“回圣上,此案疑点颇多,臣等只查出赵大人当晚是会客去的,只是还没查出他去见了谁,微臣愧对圣上栽培。”
谢晏很没骨气地跪地,皇帝:……
他本来还以为谢晏纵使越来越荒唐,面子还是要的,谁知他直接耍赖,倒不知道他放弃萧凌而选元晗烁到底是为了避祸还是真的不打算抓住他给谢家的机会。
那么明显的证据就摆在那里,偏偏有人不入彀。
“办案不力,是该罚,谢卿,”皇帝轻抬折扇指了指林边一匹正在嘶鸣的黑马,“降伏那马,朕就赦了你的罪。”
最烈的马儿谁都不理,嘶鸣声远远传开,连别的马都不能靠近,更别说人了。
谢晏纵使学过君子六艺,却不擅于骑射,是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温墨青担心地望了望跪在地上的谢晏,想帮忙也没办法,今天这宴席对他们而言就是鸿门宴。
“圣上,我能替他去降伏那匹马。”阿勒公主舍不得心上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急急起身,也跪到他身边。
她情真意切为他担心,向来漠然诸事随性的谢晏转头望了她一眼。自从被召入京,他被太多人放弃,只有三皇子和这个鲁莽的异族小公主给予他信任与支持。
皇帝也很意外,他扫眼望去,几个年幼的皇子早就跑到林边,远远看着那些马,五皇子胆最大,离得最近,伸手解了缰绳,那马扬蹄就跑,吓得五皇子赶紧扔掉绳子,黑马立刻放开蹄子四处冲撞,甩开宫里的养马内侍。
“圣上!”静昭仪爱子心切,也顾不得是否在御前失态,扑通跪在皇帝脚边,抱住他的腿就是眼泪盈盈,令人于心不忍。
这场变故瞬息间发生,众人回神时,五皇子吓得尖叫狂奔,那马又朝他冲过去,眼见就要被烈马踏过,所有人都捏了把汗。侍卫们纷纷上前拦住,谁知道人越多,马越失控,冲出林子,朝御座冲来。
皇后双眼明亮,淡淡瞥了穆合达一眼。
眼看就要冲到亭中,突然出现两个黑影,手起刀落,黑马颈中两刀,鲜红血液喷射而出,血腥场面再度让贵女们失声尖叫,离得近的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瘫坐在地。
皇帝的暗卫出手了。
发生了这么扫兴的事,皇帝却面色如常,仿佛那匹马从来没有存在过。
穆合达却脸色阴沉,皇帝毫不犹豫出手,并不受形势胁迫,依旧半点面子都不给。
“圣上,现在马也没了,他还要降伏烈马吗?”穆合达起身走到皇帝面前,“本王还带来更烈更好的马,就在驿馆里。”
“未经驯服的马送来也无用,王子不如先进四夷馆多多学习,我朝驯马术比起绒狄也不逊色。”皇帝直接拒绝了。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温袅有些不舒服,小脸苍白,勉强提起精神。她的异样被一直关注她的沈重烨看到,没一会儿,有个小宫女给她送上一杯带着花香果香的冰饮子。
她对宫里的人都不信任,入席之后就没吃过东西,自然也不会喝这杯冰饮,更何况皇帝和绒狄王子还在明争暗斗。
王子到底年轻,不如皇帝老奸巨猾,很快就败下阵来。
“你们之中,谁想骑马啊?”皇帝心情一直很好,看着那些被变故吓得不敢再看马的青年才俊们,放过了谢晏,不再逼他去降伏烈马。
谁都知道此刻去骑马能得皇帝青眼,但是被刚才暗卫杀马的手段吓到,这会儿已经无人再敢靠近银杏林。
“父皇,文贺想骑。”皇后身边的席案上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你?”皇帝惊讶地望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在他的印象里,文贺一直是很乖的,虽有些娇纵,但不出格,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骑马。
文贺见他没生气,胆子又大了点,“若是文贺替父皇降伏一匹马,父皇能不能答应文贺一件事?”
在马上摔死都好过嫁给那个可怕的王子,文贺公主也是豁出去了。温淑妃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求助地望着亲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