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几秒,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低头将脸埋进膝盖间。
或许花瓶上的幻觉给了他刺激,他起伏不定的精神状态恶化得厉害。
现在是五月中,天气越来越热,沈暮云穿着薄毛衣,似乎还觉得很冷,身体在微微发抖。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姿势,体贴问:“需要把空调关掉吗?”
沈暮云没有回答。
过了片刻,司机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难以辨别的细碎音节,像是在念什么诡异咒语。
司机打了个寒颤,飞快关掉空调,不敢再看,专心盯着路面开车。
从小区开上高速,大概八分钟的时间,后排的奇怪响动又慢慢平息。
司机没忍住又看了一眼,看到新来的助理不知何时把沈暮云轻轻揽住,宽大的手掌来回抚摸着他的背脊和腰线,带了十足的、无法深想的意味。
而沈暮云已经不再发抖,只是紧紧靠着沈乙,低着头,似乎睡着了。
……
醒来时,沈暮云发现自己躺在沈乙的怀里。
车早已停在熟悉的停车场,司机也不见踪影,车内只有他们两人。
沈乙不动声色地用手臂环绕他,身体竟然是冰凉的,心跳也极为缓慢,相接触的皮肤细腻到让人联想起蜕皮后的蛇,暗绿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他,几乎要把他连灵魂一起吸进去。
沈暮云莫名感到一丝恐惧,仿佛被野兽盯住了后背,他猛地坐起身,迅速回到车座的角落里,声音起伏不定:“我……睡过去了?”
沈乙挪开视线:“嗯。”
对话到此为止,沈乙先下车,替沈暮云拉开车门:“老板,我就在这里等你。”
沈暮云点点头,独自走向电梯。
他能感觉到沈乙的目光一动不动落在自己身上,可当他踏入电梯、转身回头时,车旁又空空如也,刚才还站在那里的沈乙不见了。
……是上车了吗?
私家停车场静到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沈暮云用力闭眼,再用力睁开,想仔细看清车里到底有没有人,但电梯已经无声闭合,开始平缓地往上运行。
是上车了吧。沈暮云缓缓叹气。
……
这家私人诊所上下只有三层,每次来都静得鸦雀无声,几乎看不到护士和其他病人,装修也丝毫不像治病的地方,像某些专门坑冤大头的私人美容机构。
要不是认识的人在这里治好了疑难杂症,并且大力赞扬所长沈甲的医术,沈暮云绝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看病。
电梯停在三楼,他走到熟悉的诊室前,敲了敲门,听到一个温柔磁性的声音在里面说:“请进。”
因为梦的原因,沈暮云对这里感到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