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亭的眸子凝成一个深邃暗沉的圆圈,他问:“那怎么样才算不离谱?那你觉得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如何,也不想知道。”颜筱偏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西亭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那晚在国贸,我知道你会来,所以专门等你。”
“这几年你杳无音信,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愤怒的,愤怒到我不想去找你的消息。你拉黑我,甚至拉黑所有我们都认识的人,我第一反应是你居然这么讨厌我,这么想与我划清界限。当年气盛,确实有赌气的成分,觉得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不要就不要了,更是我头一次被人拉黑,说没有脾气那是假的。”
“过了第一年,我还是生气,但是我什么都没做,说我心高气傲也好,说我骄矜自负也罢。第二年,我还是无法平复下来,第三四年,我生气到恨不得立刻去找你,当面问个清楚。到了第五年,我渐渐不生气了,可我发现比起生气更可怕的是,我居然想你。”
西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可语调不自觉地柔和,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保持冷淡。
“想你想到难以入眠,就连做梦都想问你一句为什么。”
“我也以为是我自己放不下我当时的愤怒,可当后来你说重新开始的时候,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问了。我清楚地知道,我放不下的只是你。”
颜筱的神情紧绷,还是平静无波的表情,没有起伏变化,只是那双手紧紧蜷缩着,握到指尖泛白。
“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当时我哥说只要不在澳洲读书,我就可以选择我喜欢的专业,可以过我想要的生活。”
“只是这样?”
“对,只是这样。”
西亭险些气笑了,还不等他开口,颜筱继续道:“你该不会想说你也可以让我过上我想要的生活,还可以跟我一起去任何我想去的国家,一起上学,一起生活,然后质问我当初为什么不跟你说?只要我跟你说,这些对于你来说都很容易?”
西亭望着她不说话,颜筱这些话,如果是当年的情况,他确实会跟她这么说。
“俞西亭,我跟我哥没有血缘关系,他妈妈是我继母,我爸是他的继父。我去英国读书都是他出的钱,虽然我不否认我家的生意有我爸的贡献,但他是全力支持我在英国读书的人。正是因为他供我读书,所以我觉得他对我有恩,家里许多事情我都无法反驳他,因为我觉得我欠他的。如果我跟你说我想做什么我想去哪里,你帮了我,在我身上花了很多钱,同样,我会觉得你对我有恩,我无法反驳你任何要求,因为我欠你的。可这样的感情算什么?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要你这样来帮我?我只会觉得窒息。我跟我哥至少有一个家庭做羁绊,我跟你不过是两个陌生人。”
西亭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开始皱眉,越听到后面,眉头就拧得越紧。
“我觉得当时我们的感情也不过就几个月,不见得有多深,根本不足以来抗衡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舍了这段感情。这就是我当时离开你的原因之一。”
“之一?那其他的呢?”
颜筱渐渐松开了拳头,拂过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过了一会儿,淡淡说道:“我没想过要跟你结婚。”
西亭紧绷着下颌,“你承认了?”
“我没想过要跟任何人结婚。”
西亭沉默了许久,问道:“为什么?”
颜筱抬头看他:“因为我从来不相信婚姻。它不过是个贴着生产日期的包装盒,里面装得依旧是有保质期的食物,会腐烂,会发臭。它还是座牢笼,让那些发烂发臭的食物都找不到丢弃的出口。”
“没有什么感情是永久的,人都是会腻的,再多的喜欢也抵不过新鲜感这三个字。尤其是像你俞西亭这样的人。你说你喜欢我,经得起时间的推敲吗?我们都现实一点,不要为了一时冲动而买单。”
西亭的惊讶无法言喻,他万没想到她竟然想的是这个理由。
“所以你觉得我对你的喜欢是一时兴起?”
“对。”
“可……”西亭震惊到停顿了一秒,“可你离开的这些年,我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没遇到更合你意的而已,再加上对我的那点愤怒心结,导致你还没放下我。”
“你!”西亭的嘴角扯了扯,又道:“好,其他的我不说,你说婚姻有保质期,可不是所有人的婚姻都不好,我爸妈就是彼此的初恋,他们一直都很幸福,就算到现在他们……”
“确实不是所有婚姻都是如此,但我不相信我有这么好运,这种概率是万分之一的婚姻会降落到我头上。”
西亭张了张嘴,发现无言以对。看着她这种倔强的神情,恨不得把她脑袋掰开看看里面到底受了什么影响才有的这种思想。
“你还想听我说什么?干脆你都问了吧。”
“你对我的感情。”
“这个问题我说过了,我喜欢你。”
“喜欢到只想谈恋爱,不想结婚,如果我喜欢上别人了,你也无所谓,正好一拍两散了?”
“对。”
“颜筱!你这算什么喜欢?你不过是把我当做寂寞消遣的玩具,你不负责!”
颜筱觉得好笑:“你情我愿,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怎么还谈上负不负责了?我们是男女朋友,又不是炮友,我也没有不承认,怎么就不负责了?俞西亭,难道你不爽吗?你做得不舒服?”
“那我问你,如果有其他男人也合你心意,你是不是就去喜欢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