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真坏了,怎么又跟着下来了啊,不要命了吗……看到他,知微心里感动的不像话,又欠了他一次……
顾铭珏深吸口气,一双眼睛红的可怕,他硬逼着自己平静下来,从怀里取出匕首,一只手将她轻轻抱住,一只手迅速将穿透她剪头的树枝斩断。
虽说他的动作很快,但是知微分明能感受到他的手紧张到发颤。
他抱着知微,小声的哄着,别睡,知微,别睡,我这便带你离开。
知微点头,嗯了一声,顾铭珏搂着她半个身子,二人迅速向下跳去。
知微掉落的地方已经快到底了,他搂着她,二人艰难的走了一段距离,他脸色越来越苍白,不好,顾铭珏也受伤了,腰间一直在流血。
知微顿住了脚,不能再走了,他的伤口再不处理,怕是要死在自己前头。
无需她开口,顾铭珏也在寻找可休息的山洞,他得先帮着知微处理伤口。
那个树枝,是一定要拔出来的,血还在不断往外冒,知微的半边衣衫已经被血染透了。
那个树枝,比箭粗多了……
顾铭珏很快找到了一处山洞,太阳已经落山了。
月亮已经升起,山洞里的温度很低,知微靠坐在石头上,一张脸面无血色,顾铭珏从未见过她如此没有生机的样子,一颗心揪的生疼。
他迅速点起火堆,一分一秒的都不想耽搁。
他温柔的将知微抱在怀里,小声道,“不知道咱们何时能出去,我需要将树枝拔出来,你,你。”
他说不出来叫知微忍一忍的这种话,看她衣服上的血,苍白的脸,他心疼到无以复加。
知微点了点头,嗯,拔。
她用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来个小瓶子,叫顾铭珏帮她取出来药丸。
有气无力道:“这是梅叔公配的止血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能掉着,我死不了的,真的。”
说完就着篝火昏黄的光亮,她瞅着顾铭珏腰间的大片血迹,这人,闹呢,流了这么多血。
两颗小小的药丸躺在顾铭珏手心,知微捏了一颗放进了他的嘴里。
另一颗,放进了自己嘴里。
“这样,我们俩就都不会死了。”
顾铭珏将药丸咽下,心疼的望着她。
知微看着他,扯了扯嘴角,“那,你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好不好。”
她的情绪在此时有些控制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你自己都受伤了,干嘛又跳下来救我,惯会叫别人心疼。”
顾铭珏是看不得她哭的,听到她说心疼,鼻腔一酸一瞬间也差点掉下泪来,他张了张嘴,轻轻地将她面上的眼泪擦净,又吻了吻她的眼角,道了声好,我马上处理。
很快,他的伤口便处理好了。
一道很长的刀伤,从前头一直到后头,好在伤口并不深,只是看着有些瘆人,他身上有随身带的金疮药,很容易就包扎好了。
做完这一切,他从怀中拿出来个帕子,找了截大小合适的树枝,轻轻的叫知微咬住,轻声道,“拔的时候,你咬着树枝,不要松口,不要咬着舌头,好不好。”
知微点点头,笑着张嘴咬上了树枝。
这好像是自己用过的帕子,她离开时都留在侯府没带出来,他倒是贴身带着。
顾铭珏绕到知微身后,看着伤口,咬着牙一使劲便将树枝拔了出来。
成年男子拇指粗细的树枝,叫知微疼的咬紧了牙关,浑身战栗,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的呜咽出声,太阳穴上青筋暴起,仿佛快要炸裂开了。
此时还没完,顾铭珏轻轻拨开了她肩上的衣服,撕下身上的干净里衣,一点点的帮她处理伤口。
幸好,幸好不是枯枝,他不能想象若是里头留下碎屑,知微该有多受罪。
他身上有带的金疮药,他能很明显的看到知微身上疼出来的汗水。
深呼吸,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出错,快速的帮知微包扎了伤口,又转过身子小心的给她整理衣襟,顾铭珏的手哆哆嗦嗦的,好半晌才给她穿好。
二人都像是从水里刚出来一样,只是一个是疼出了一身汗,一个是紧张到出了一身汗。
梅神医的药很有用,知微的伤口并未再流血了。
顾铭珏的也是。
知微趴在顾铭珏怀里,二人稍作休息。她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又是惊马又是老虎的,不自觉的委屈了起来。
她声音虽还是虚弱,但是却有了一丝生气,“今日那只老虎那么大,感觉一口就能把我吃掉了,又是箭又是杀手的,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啊。”
也不等他回答,她又想到顾铭珏又救她一次,抬眸小声控诉,她是有些激动的,但说是控诉却是有气无力的,在顾铭珏耳朵里跟撒娇一样,听的他心痒痒的暖暖的,
“你干嘛非得跳下来,你也就这一条命,搞的我一直在欠你的,你叫我拿什么还你。”
顾铭珏轻轻拍着着她的后背,试图叫她平缓心情,他小心的将人抱紧,轻声安抚道:“是我不好,事先未叫人保护好你,不怕了,我在,我不要你还。”
“我不逼着你嫁我,但你,别推开我了好不好,好不好……”
渐渐的,他的语气带上了卑微和祈求,知微鼻尖酸涩的厉害,心脏剧烈跳动了一瞬,有什么东西瞬间消散,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心跳。
只是知微知道,这颗心,在这一刻终于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了。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又回了句,“好……”
像是害怕失去她,他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心中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