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也要开始依赖药物了。
「林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察说。
我点点头,但在走之前,我要求见母亲最后一面。
她躺在病床上,插着各种管子,看起来如此虚弱。
我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妈,这是我送您的生日礼物。从今以后,您也要学会做个听话的病人了。」
病房外,阳光灿烂。
我跟着警察走向警车,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但我不在乎,因为我终于自由了。
上车前,我最后看了一眼医院的窗户。
在某个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站在窗前,哭着向我挥手。
「再见。」我对那个影子说。
有些笼子,必须用极端的方式才能打破。
而我,终于打破了它。
6
「滴——」
六点整,刺耳的警报准时响起。
我睁开眼,盯着上铺的床板。
这块木板上的纹路我已经能倒背如流。
三道裂纹,像极了母亲皱起眉头时的纹路。
「全体起床!」狱警的喊声在走廊回荡。
我翻身下床,动作利落。
牢房里的其他人还在迷糊,但我已经穿戴整齐。
这是母亲教我的:永远要比别人快一步。
「104号,」狱警打开铁门,「心理医生要见你。」
207号牢房到心理咨询室,正好87步。
我数着步子走,这是在这里养成的习惯。
「今天怎么样?」心理医生推了推眼镜,「还会看到那些幻觉吗?」
我摇头。
看守所的铁窗透进一缕阳光,照在简陋的桌面上。
奇怪的是,自从来到这里,那些困扰我的幻象反而消失了。
「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铁窗是真实的。不像母亲的控制,看不见摸不着。」
他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我瞥见「受害者心理」几个字。
可笑,他们总是试图给我贴标签:受害者、施害者、精神病患者、抑郁症、PTSD。
「你知道吗,」我说,「这里的生活反而让我感到自由。」
他抬起头:「为什么这么说?」
「早上六点起床,不是因为母亲要求,是因为我愿意遵守规则。吃饭时我可以把胡萝卜挑出来,不会有人强迫我‘要营养均衡’。」
「但这里限制了你的自由。」
「自由?」我笑了,「您以为我在外面的二十四年是自由的吗?至少这里的铁栅栏,不会说‘这都是为了你好’。」
三个月了。
在这个六平米的空间里,我反而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没有人告诉我该穿什么,该吃什么,该和谁说话。
即使是最简单的决定,比如今天要不要去晒太阳,都是完全由我自己做主。
回到牢房,室友小芳问我:「今天心理医生怎么说?」
「老一套,想证明我有精神疾病。」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