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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说到这里,陆胭忽然沉默了。阿弟已经不在了,涉及天子这样严密保护的消息,她们两个妇道人家,要怎么去打听?冥思苦想了片刻,陆胭忽然有了主意,&ldo;我们先留心留心沈家的反应……&rdo;

送走了惜棠后,沈府内一片愁云惨淡。

沈豫脸色青白着,始终默默无言,而云氏早已流泪不止。惜兰听闻了家中的变故,也是匆匆就赶回来,见着父母这般模样,便是有千般的怨言与指责,也是丝毫说不出口了。她坐在一旁,只是默默地垂泪,郎君邵全不停地在安慰她。

一家人不知哭了多久,忽然有几人急急闯入,沈豫认出这是派去送惜棠的家丁,连忙就问,&ldo;这是怎么了?&rdo;

家丁不敢隐瞒,跪下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听闻惜棠被人劫走了,沈府众人先是震惊,而后庆幸,最后则是浓浓的担忧。云氏率先出声了,&ldo;这是怎么回事啊!&rdo;她失了主意,茫茫然地问着丈夫与长女,&ldo;是谁劫了棠棠去?&rdo;

沈豫和惜兰对视一眼,都是两两无言。邵全沉默了一会,忽然道,&ldo;最近临淮盗匪猖狂,&rdo;他的声音十分犹疑,&ldo;阿妹莫不是叫山匪劫走了?&rdo;

听了这句话,云氏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好好的一个女郎,叫山匪劫走了,便是能活着回来,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愧疚,悲伤,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云氏的心口碰撞,云氏几乎心碎死去。她又害了自己的女儿,她怎么配为一个母亲!云氏哭的都要昏过去了。

沈豫和惜兰见状,都面色麻木,遭受的打击太多,都已经无力去安慰云氏了。邵全握紧了妻子的手,想着妻妹若真叫山匪劫走了,为着家中的名声,妻子也不好再与娘家这么亲近了……

心里正盘算着,前方忽然又传来一阵喧嚣的人声,众人抬眼望去,见一面白无须的人引着数位甲士走来,内心都是一震,沈豫忙慌慌地起身,正想出言询问,为首的人就亲亲热热地抓住他的手,道,&ldo;我来迟了,叫大人一家着急了!&rdo;

沈豫徨徨然的,他一个区区四百石的微末之官,如何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任由章羚握着他的手,也不知如何应声。章羚当然不会在意,言语亲切地就说起话来。沈豫脑子发懵,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一旁的邵全已然震惊出声了,&ldo;阿妹现下在陛下处?&rdo;

陛下!这两个字在堂屋猛一回荡,惊的沈家人险些跳起来。章羚目光一一看过众人反应,面上仍旧微笑着应是。沈豫盯着他手中持有的代行天子之意的使持节,只觉得恍若梦中。他脑中一片昏沉,也不知道自己回应了什么。而章羚也不以为怪,最后安慰了沈家众人几句,放下成山成堆的赏赐后,方告辞离去了。

章羚走了好久,沈府众人都还回不过神。

还是沈豫先开口了,&ldo;……陛下?&rdo;他声音都发着颤,&ldo;棠棠何时认识了陛下?&rdo;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惜兰望去。在场的这几个人中,只有惜兰和惜棠比较亲近了。&ldo;阿妹从未对我讲过,&rdo;惜兰哑着声音道,&ldo;阿妹也只在前些日子去了长安,想来,&rdo;她没有说下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就是那个时候?但也只有那个时候了,可那时临淮王尚在呀!不自觉地,他们都打了个寒颤,不愿再想下去了。云氏抖着声音,忽然开口了,&ldo;既然陛下,陛下与棠棠,&rdo;云氏心里害怕,终究没能把话说完全,&ldo;言儿是不是就有救了?&rdo;

母亲第一个想起的,果然是阿弟!惜兰张着口,也不知该应什么了,沈豫对妻子,几乎也是无话可说,但他凭什么指责她呢?他沉默了半晌,含糊地说,&ldo;也许吧。&rdo;

云氏还想再问,沈豫掩饰一样的抢先说了话。&ldo;行了,行了,&rdo;他对云氏说,&ldo;不许再问了!&rdo;

望着丈夫通红的眼睛,云氏一下住嘴了。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可心里在想什么,也只有各自心里知道了。

将近黄昏,惜棠才从昏迷一般的睡眠中醒过来。

她半边身子都僵着,脑中仍旧一片麻木。夕阳的晖光,透过窗棂,淡淡地映在了她的脸上,她静静地流出了眼泪。

屏风外传来些许动静,像是有人进来了。惜棠的眼睛,一动都没有动。陌生的婢女点燃了烛火,关怀了惜棠几句,惜棠始终都不应声,婢女叹了口气,退出去了。

似乎过了许久许久,惜棠都感觉几乎要再睡过去了。忽然之间,似乎有手指碰上了她的脸颊,温柔地抚过了她脸上的泪水。惜棠缓慢地睁开眼睛,听见皇帝声音柔和地问她,&ldo;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do;

惜棠僵着脸庞,两手抓住被褥,很艰难地想要起身。皇帝注视着她的举动,也没有丝毫要帮她的意思。惜棠小小地喘着气,终于在床上坐直了身子。她许久许久地不说话,谢澄半晌等不到她的回答,于是又问了一次。

&ldo;我,&rdo;惜棠艰涩地眨着眼睛,&ldo;……我还好。&rdo;

皇帝闻言,似乎并不相信。他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惜棠的额头,惜棠条件反射般的往后缩,皇帝凝住了手,淡淡的目光扫过她,惜棠手指尖都在发着颤。她忍住了想要后退的冲动,任皇帝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ldo;是没事。&rdo;谢澄这下放心了,他感受着惜棠柔软的肌肤,留恋般的停留了一会,才慢慢收回了手。惜棠紧张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连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

&ldo;这么怕我?&rdo;谢澄很是有些纳闷,印象中,他似乎还没来得及对她做过什么可怕的事。难道是今早吓到她了?谢澄方想出言哄她几句,惜棠就抖着声音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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