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他知道,施故是个很好面子的人,面对死亡,也是如此。
顾青哭着哭着就没声了,薛思安慰着:“阿青,活下去才有以后。”
顾青直起身,擦干净眼泪,问道:“他真的这么说吗?”
“嗯。”
“王八蛋,等这件事解决,我要把秋叶山炸平了,把他从地底下挖出来亲口跟我说。”
“好。”
顾青破涕为笑,她知道这全是气话,可施故真的太让人生气了,从头到尾,都特别过分。
“和我回去吧,阿青。”
薛思再次握住顾青的手,晚风吹拂,竹林作响。与此同时,屋内灵光大作,薛闻笛与孙雪华不约而同转过身去。
雾霭沉沉,风雨如晦,在这山间一隅,他们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年少时分。
四人昼夜奔驰,赶至无渡峰下。
“咳咳。”薛思刚刚站定,就轻轻地咳了两声,他捂着嘴,憋住气,稳住了有些凌乱的内息。薛闻笛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他:“你没事吧?”
薛思摇了摇头,并未言语。薛闻笛目光下移,看向他那双一尘不染的鞋尖,他起先很疑惑,为什么这人从顾青屋里出来,鱼尾便化成了双腿,他还在讶异,这伤居然好得这么快?现在一想,应是顾青施术,勉强支撑薛思来到此地。
“你要不就在这里等我们?”薛闻笛不放心,薛思却放下手,握拳背在身后,轻声道:“雷场凶险,我们应当同去。”
薛闻笛心头一震,涌上来一股很强烈的,似曾相识的爱哀伤。太痛了,痛得他不由自主地皱眉。
“你——”话音未落,薛闻笛忽地握紧手中长剑,“谁?”
“我。”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几人顿时提紧了心。
角落里,一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块黑布,像是藏了某个东西。
孙雪华:“敢问阁下是?”
“五柳山庄,栾易山。”
孙雪华眼神一沉:“五柳山庄善骑射,门下弟子多是短衣革靴,手间佩韘,你怎么一副文人打扮?”
“因为我不爱骑马,也不爱拉弓。”栾易山笑笑,上前两步,“我来,是要给孙掌门一个宝贝。”
“我与仁兄素昧平生,怎么——”
“不,我们见过。”
栾易山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质问为何自己知道他的身份。
孙雪华默而不言,静静地注视着这个人,似乎是要从这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察觉一丝端倪,又或者,在蛮长的回忆中寻找可能被遗忘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