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一笑,无言无语。
宝珠自天空落下,坠入孙雪华怀中,盈盈微光,沉静似水。
“当真是个宝物。”
孙雪华若有所思,将那宝珠小心收了起来,待此事结束,他得亲自将此宝珠送回。
几人休整片刻,便一刻不停地赶来与孙夷则等人会合。
夜城外,曹若愚听完孙雪华的叙述,不由地发问:“三师兄说,碧穹之滨的海边也有座石像,和雷场之中的石像有关系吗?叶星本就是石像所生之灵,那——”
“你忘了吗?”栾易山忽地开口,“纪坏钧在曜真洞天,曾经告诉过你,雷场之中,有叶星的真身。”
曹若愚呆呆的,大脑里晃过无数的画面,但片刻间,竟有点想不起细节来了。栾易山见状,冷笑了一声,道:“不管哪座是真身,总而言之,雷场已毁,石像已灭,叶星已经是强弩之末,你们与其在这儿纠结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不如立刻进入夜城。若我猜得没错,叶星之后,必定要再次借用聚魔池的力量,到时候——”
栾易山瞥了眼脸色苍白的薛思,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才是关键所在。
柳惊霜叹了一口气:“丑话说在前头,我只保证你们不会被夜城的诅咒压制,其他的,你们自求多福。”
“嗯。”曹若愚点点头。
“还有,尽量别把东南角的建筑破坏掉,”柳惊霜想了想,补充了一点,“还有大殿。”
“啊?”曹若愚有些为难,“可是两年前夜城已经被破坏过一次了,那些建筑好像都塌得七七八八了。”
柳惊霜脸一拉,有些不高兴:“那你们把叶星弄出来,别在我的地盘上打打杀杀。”
“啊?”曹若愚更为难了,“你这条件也太苛刻了吧?现在这种情况,你就以大局为重,不要这样小心眼了。”
“我小心眼?你有种再说一遍?”柳惊霜当场翻脸,差点一拳呼过去,曹若愚顺势往文恪身后一躲,只露出一颗脑袋瓜。
柳惊霜一看文恪那张清俊无辜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敢真的打,怕一拳下去,这人就得去见阎王爷,到时候詹致淳不得把他抽筋扒皮?
“哼。”柳惊霜两手抱胸,“那我不同意。”
“你这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施未也不乐意了,脾气上来就要和人对着吵,詹致淳却缓缓开口道:“柳公子,心安之处,方是故乡,你又何必为难这些小辈呢?若是林城主尚在人间,必不会拘泥于这些身外之物。”
“死老头,你胡说八道什么?”柳惊霜顿时火冒三丈,“你以为我是你,天天对着死人念经?你有这菩萨心肠,怎么不见老天爷对你网开一面啊?”
詹致淳不语,曹若愚却不高兴了:“你干嘛?都到这紧要关头了,你还想把我们都踹下船?”
“那又怎么样?我就不乐意了。”柳惊霜阴阳怪气着,却见曹若愚的剑袋散出一缕清辉,一个小孩模样的剑灵坐在了他的肩头。
曹若愚头一歪,有点受惊似的:“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剑灵不说话,就是抿着嘴,盯着柳惊霜看。五官稚嫩,神色却不似平常修者那般平和,反倒颇为凌厉。
柳惊霜被盯得很不自在,转身拂袖而去,坐在了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
“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啊?”曹若愚百思不得其解。
“就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詹致淳劝解着,“赶路辛苦,暂且休息一二。我想,柳公子很快就会想明白的。”
“真的吗?”
曹若愚还是想不明白,可他见詹致淳那般笃定的样子,便不好再说什么。
几人席地而坐,顾青点了一柱安神香,立在中间:“等这香烧完,我们再想想办法。眼下叶星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也翻不起风浪,我们也得留存体力,好做最后一搏。”
“嗯。”孙夷则点点头,他看着顾青,总觉得对方和先前不太一样了,但至于不一样在哪儿,又说不上来。
他又看看孙雪华,他尊敬的大师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再看薛闻笛,对方却已经和薛思头靠着头,小小睡了过去。
孙夷则不免担心起远在曜真洞天的傅及。
不知他的心上人,究竟如何了,有没有平安地踏上归途。
“你就是顾青?”燕知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对方,顾青也有些困惑:“姑娘是?”
孙夷则这才想起来,燕知和师父并没有见过面,就准备介绍一下,不曾想,燕知却兴致缺缺地说道:“看着也很一般嘛,也不知道我哥看上你哪一点。”
“你少说两句是会死吗?”施未尴尬到想立刻跳河。
“嘁。”燕知不屑,抢过他腰间的水袋,就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顾青不解:“令兄,是哪位?”
燕知眼珠子转了转,扫了一圈,发现施未和沈景越脸色铁青,曹若愚忙着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她咕噜咕噜喝了大半袋水,说道:“哦,他呀,估计你看不上,野人一个。改天有空的时候,我让小景画张他的画像,我跟你说,其实他十五六岁的时候,真的很俊俏,要是再早个十几年,说不定你真能成我嫂子。可惜我们吵了一架,他不懂我,我不懂他。”
顾青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这样。”燕知将水袋扔给施未,头一仰,睡在了地上。
“砰!”
猎魂鹰冲入大殿,一头撞上了殿内石柱,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片刻后,一团幽白的影子自猎魂鹰体内升腾而出,逐渐凝聚成人形。但由于受伤太重,面部轮廓并不能完全显现。那影子顾不上许多,直奔大殿深处,来到聚魔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