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衿无动于衷。
在他穿来前,沈明鸿和罗夫人在殷南侯默许的底线内,对沈世子极尽羞辱和苛待,原著的沈世子也绝对不愿这对母子近身,大喜的日子自然是新人为大,凭什么要成全施暴者的颜面?
即便成亲只是做样子,但沈子衿以后不会喜欢谁,这辈子也就成一次婚,若是让沈明鸿背着自己踏出侯府,日后每每想起今天,就得被膈应的不行,何必让自己难受?
沈明鸿面色阴郁,礼官小跑而来开始催促,他急道:“父亲!”
殷南侯不再做口舌之争,大手一挥:“来人,把沈……请世子遵循礼法!”
家仆们收到眼神,两个壮汉上前,一左一右,明显准备把沈子衿架住,强行往沈明鸿背上按。
沈子衿凭力气绝对拗不过两个身强力壮的,他低呵道:“放肆。”
他面若桃花,眸中却凝了冰。
沈子衿平时不拿乔,慵懒得人畜无害,可一旦他冷下脸,矜贵的傲骨逼成线,破开病躯,竟是无声威慑。
两个家仆被他的眼神震得顿了顿。
但只有短短一瞬。
恶主出恶仆,他们嚣张跋扈惯了,何况殷南侯在此,怎么可能怕一个从没被放在眼里的世子。
两人手已抬起,沈子衿半点不乱,只凉丝丝道:“秦王府和宫里的人都在外面,今日之后我就不仅只是侯府世子,你们敢动手,也得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
两个仆从这才真正停下,踟蹰着面面相觑。
他们不由想起,前段时间刚有仆从替罗夫人背锅,被赶出了侯府。
今天他们如果动手,事后万一被秦王府追究,下命令的殷南侯可能不会如何,但他们两个做仆从的就不一定了。
传闻秦王暴虐弑杀,一个不高兴,如果要砍他们脑袋怎么办?
两人越想越犯怵,僵在原地,沈子衿趁机绕开他们,立刻朝门外跑去。
沈子衿铆足了力气跑,只要跨过门槛,沈明鸿就是想背也白搭,区区几步路,想当年他体育百米冲刺全班第一,绝对没问题。
眼看胜利在望,一道黑影却唰地挡住了去路。
“沈子衿!”沈明鸿张开双臂拦下他,“你就这么出去,侯府颜面何存!”
沈子衿脚下紧急刹车,避免了跟沈明鸿撞作一团。
……行叭,百米辉煌的成绩已经过去,沈世子这副病骨的运动能力是真不行。
不仅没跑过沈明鸿,才跑两步,居然已经有些气喘,胸口也开始疼了。
沈子衿按了按心口: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使出最后的招数——
就在沈子衿气沉丹田,准备干脆把里里外外的人全部搅和进来时,侯府的大门“哐当”一声巨响,守着门的人吓得一蹦三尺高,沈子衿刚存好的气息瞬间岔开。
沈子衿:“咳咳咳咳!”
什么情况!?
一条长腿踹开门板跨过门槛,楚昭的黑靴踏在地面,身后跟着一群大喊“使不得”的狼狈礼官。
他一袭烈烈红衣,英姿飒爽,衣上金线浮动,四爪金龙与沈子衿的蹙金鸾鸟遥相呼应,熠熠生辉。
沈子衿咳得眼角泛起泪花,而当他再抬眼时,拦着他的沈明鸿已经被随手拨去一边,楚昭就站在他身侧。
就沈明鸿那纯文人的胳膊腿,根本跟楚昭掰不了一点,拨他如拍灰。
楚昭瞧沈子衿咳嗽,蹙眉:“是不舒服了?来人,传大夫——”
“别,咳咳!”沈子衿忙抓住他手腕,边咳边道,“是我,咳,不小心、岔气、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