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在蓝黑色的天空中,吞吐着月光化作的烟雾。
光烟穿过了婆娑响动的树叶,在地上落出一层月色和树荫化成的灰。
夜风摇动着青草,卷起了夜间行人的衣角,马德兰等人压低了身体,在众多草棚组成的层层叠叠的小路中快前进。
在草棚堆成的阴影中,他们仿佛一团团鬼魂。
“啊——”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惊醒了一个露天睡在地上的难民。
他抬起头,却见是二三十个拿着木棍草叉的精壮男子,正小心翼翼地向前。
见到他抬头,数十双恶狠狠的双眼扫了过来,让他立刻将脑袋埋入了干草中。
脚步声渐渐远去,那难民这才敢大喘气,他将脑袋从干草中拔出,想看看那些人走了没。
迎接他的依旧是数十双带着威胁的眼睛。
难民揉了揉眼睛,怎么一眨眼的工夫,这群人突然换了一身衣服。
那是数十名身高体壮的武装农。
他们披着皮甲,手中既有耳柄匕这类的短兵器,还有鸦啄战锤这类的长柄兵器,一些人还携带了刺环连枷和渔网。
“汤利老大,刚刚我好像在那边看到有影子。”
“别瞎想,走快点,咱们这次抢时间。”
训斥了手下,汤利带队继续向前。
在诸多武装农和打手中,他走在前列,身前有两个平时的打手保护,后面则是一溜水的武装农以及他走私的同伙。
很多都是从修道院里抽调出来的。
想到这,汤利不免有些恼火,居然有不少武装农拒绝参加,理由是怕冕下怪罪。
他们难道不知道那個霍恩的教皇,是自己推上去的吗?
这古拉格教皇国可是在我汤利的肩上扛着呢,我怎么样轮得到你们来说?
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汤利将心中的烦闷给压下去。
这些武装农同气连枝,汤利虽然被他们推上去,看似是个老大,但实际却是空架子。
武装农们选他,只是因为没有别人可以选。
千河谷人早就学乖了,教会向来是枪打出头鸟,只要将其他人推到身前,自己就没事。
在这么多武装农中,汤利真正能如使臂指的,只有原先的走私小圈子。
连奇尔维斯以及格兰普文有时候都不太听话,如这次汤利的决定,奇尔维斯就是坚决反对的,甚至不愿意一起行动。
格兰普文呢,则是只要能治他那个瞎子老婆的病,什么都无所谓。
这两人根本不知道老子胸中沟壑!
这一次,他的目标既是向那霍恩立威,也是试探。
汤利近来有些看出来了,这霍恩好像不太像是秘党啊。
每次他谈及一些秘党相关的东西或者黑话切口,我们的“教皇冕下”不是没现,就是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叫霍恩的农夫只是恰巧和那个叫让娜的魔女熟悉,而装成是秘党呢?
摇了摇头,汤利再抬头时,马德兰的草棚子已经在视线之内。
拽着其他人,躲入一丛灌木之中,他好像都能看到草棚子中的晃动的人影了。
“检查武器。”汤利沉声下达命令。
这种夜袭的事情,他先前黑吃黑的时候,就玩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在一阵金属摩擦声中,武装农和打手们各自确认并拿好了手中的武器。
汤利使了个眼色,那三个最凶悍的打手便拿起了手中的钉锤,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草棚子边。
站在草棚子的门帘前,他们互相点点头,下一秒,为的猛地冲了进去,而另外两人则随之跟进。
“狗东西,受死吧!”
“吃我一锤!”
屋子里迅传来了哐哐当当的声音,伴随着家具碎裂的声音,还有一声凄厉的惨叫。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