粂李全德的声音幽幽的在我耳边响着,我突然间就想到了桃花。
然后我忍不住就睁开了眼睛,结果刚一睁开眼睛,就与那纸人的眼睛对上了,我瞬间就被迷惑了。
眼前的情景变了,我突然感觉自己身处在老家的那个小山村,我看到了爷爷,瞪着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举着一把砍柴刀,狠狠的朝着奶奶劈了下去。
奶奶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头颅就直接滚落了下去。
再接着是我的爸妈,我爷爷用无比残忍的方法用砍柴刀劈死了我爸妈。
我的浑身忍不住战栗起来,这一幕太可怕了,这是我心里最可怕的一幕,是我的噩梦,一辈子的噩梦。
现在这一幕在我眼前重演,我痛苦,恐惧,无助,绝望。
然后我看到爷爷满身鲜血,举着砍柴刀朝我一步步走来。
我吓得一步步往后退。
可是突然间爷爷扔下了砍柴刀哈哈大笑,我看到他脸上的眼睛突然间没有了,变成了一片空白,紧接着他的鼻子和嘴巴还有耳朵,也全都没有了。
他的脸上变得光秃秃一片,一张没有了五官的脸,这一幕无比的诡异,也无比的渗人。
我陷在痛苦中不能自拔,眼珠子都有些充血了,浑身肌肉绷得僵直,浑身犹如筛糠一般。
我感觉再这么下去,我肯定会在这痛苦中死去。
人,痛苦到一定程度就会死。
而就在这时,我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长生,长生……”
是桃花的声音,这声音是那么的轻柔,好像一针镇定剂一样,我浑身打了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我使劲晃着自己的脑袋,刚才的幻象终于消失了,此时我发现我还处在那个小小的扎纸当中,李全德正在旁边阴森森的盯着我。
我大口地喘着气,幻象,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象,而我竟然陷在幻象中不能自拔,差点死去。
而我二叔此时也是冷汗淋淋,大口的喘着气,显然他也从幻象当中醒过来了,但他的情况相当不妙。
“二叔……”我嘶哑着声音叫了一句。
二叔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踉跄着走过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长生,你没事吧?别怕,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那都是假的,都是幻象,我们中了李全德的幻术而已。”
说完二叔咬牙切齿的看向李全德。
“没想到啊,你的幻术竟达到了如此境界,连我都无法自控的陷入进去。”
“呵呵,李二,五年前我们交过手,连龙组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是你,你简直是自讨苦吃。”
“害你们李家的那个局我参与了,可是那又怎么样?你想找我报仇?还嫩了点儿。”
“不过你这个侄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李全德把目光看向了我。
“这小子身体里带着天生的罡气,意志力也非常之强,而且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刚才竟然冲破了我的幻术,醒了过来,其子可造也。”
二叔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他憋着一股子恨劲儿,但最终他咬了咬牙拉着我就朝着门口走去吧。
二叔就这么走了?他这是认输了吗?
我就算再傻也看出来了,二叔可能不是这李全德的对手,要不然怎么可能一来,我们叔侄两个就着了他的道,陷入了幻境当中呢?
这太可怕了。
而我们刚刚走到门口,李全德的声音悠悠的从我们身后传了过来。
“李二,我看上你侄子了,是个好苗子,跟在你身边浪费了,不如就跟着我做一个御前童子吧,呵呵,今晚子时,我会派天兵天将去接他。”
二叔再次咬了咬牙,拉着我就走。
而我们刚走出去没多远,突然间就看到一辆巡捕车呼啸而来,停在了李全德的扎纸店门口。
车上下来几个巡捕,为首的一个竟是夏紫衣。
他们直接走进了扎纸铺,然后把李全德给带走了。
我恍然间明白了,之前我二叔给夏紫衣指了一条明路,让她根据那些纸人,去查县城里的那些扎纸铺,看来夏紫衣是真的用心去查了,而且很快就根据指纹上的线索查到了李全德身上。
毕竟那些纸人是李全德亲手扎出来的,多多少少也留着他的痕迹,所以想找到他也并不难。
只是李全德在被带上巡捕车的时候,朝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我清楚的看到了他脸上的得意。
那一刻我的心沉入了冰窟,也恍然间明白,李全德根本就不怕,就算是他被巡捕带走了也不怕,因为那些巡捕根本就没有证据治他的罪,他施展的可是幻术,幻术,你有证据吗?
李全德最多就是承认那些纸人是自己扎的,然后被人偷了去,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推脱自己的罪行,没有证据,就算是巡捕也奈何不了他。
我的心情突然间变得很糟糕。
而二叔的心情比我更加糟糕,回到旅馆之后二叔就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整张脸都凝结在一起,像是能拧出水来一样。
这一抽就抽到了傍晚,抽剩的烟蒂装满了整整三个烟灰缸,多么可怕。
我在二叔旁边小心翼翼,不敢吭声,气氛简直压抑的可怕。
终于,二叔把最后一个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抬起头来,说道:“走,长生,你马上离开这里,回老家去。”
我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