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御花园来来去去的逛了好多次了,可月下漫步其中,倒有了不一样的情致,黑、灰、白三色俨然将这御花园勾勒成一幅水墨图画,置身其间,如入仙境。
皇上与苏暄妍两人各自欣赏着此刻的美景,行至一处八角凉亭,皇上让苏暄妍不必拘礼,与他同坐,待两人都坐下后,见皇上仍旧没有要说明他留下苏暄妍的用意,苏暄妍直接开口道,
“皇上是在为如何处置张昭仪而犯难吗?”
“你倒是个心直口快的,一点儿也不懂得藏住自己的心思,不像其他人,弯弯绕绕,顾左右而言他,心思、想法什么的全靠猜!”
皇上听得苏暄妍的问话,先是一愣,然后苦笑回道。皇上站起身来,背对苏暄妍后又道,
“其实朕是有些不愿意处置张昭仪的,因为朕对她也有所亏欠,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朕的一己私欲,她也不会被无端地卷入这后宫的纷争之中”
“所以皇上觉得张昭仪成如今这个样子,皇上也有责任,然后想为张昭仪开脱罪责?”
苏暄妍听得皇上的话,多少是有些生气的,因为张昭仪一人,楚梵馨落水失子,上官瑾嫣无端被疑,然后禁足华音殿,外加上那名落水的太监和张昭仪的掌事宫女锦织,这么多人受冤!这么多人失去性命!皇上竟然还想放过张昭仪!苏暄妍回话就没那么的讲究尊卑和礼数了。
“也许在你看来会觉得朕有些昏庸,只重视自己宠爱的嫔妃,而不管他人的死活,可朕也有朕的不得已!”
皇上通过苏暄妍的话察觉出她心里的愤怒之意,随即便说出自己也有苦衷。
“皇上即是一国天子,自是应当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己任,为何要因对一人之愧,而视礼法于无物?视人命如草芥?如此,岂非有悖于为君之道?有愧于天下百姓?”
苏暄妍不顾皇上的恳切目光,径直说出了自己心中,一个为君者该有的样子。
“瞧你,朕不过是有些迟疑不定罢了,你竟搬出为君之道来压朕,未免也太过于疾言厉色了些”
“罢了,张昭仪的事朕还是自己再斟酌斟酌吧,你且先行退下吧”
皇上瞧得苏暄妍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觉得这个妮子认真起来还真有些像前朝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偏又不好在她这个小女子面前失仪,只得强忍着笑意,让苏暄妍先离去。
苏暄妍给皇上行了礼离去后,在路上不停的责怪自己莽撞,心里后悔道,
“苏暄妍啊苏暄妍,你怎么就这么直白地把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了?还好皇上不怪罪,要是按照大不敬的罪名定自己的罪,自己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以后说话过过脑吧!”
而这边的皇上,看着苏暄妍一脸神色复杂地离开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皇上何事如此高兴?”
才背着人笑一会儿,就又有人出现在皇上身边。
“朕不是让你们在外头边候着吗?怎么进来了?”
皇上听着声音,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自己身边的静忠。听得他的问话,皇上仍旧笑着然后反问道静忠。
“奴才见着时间不早了,皇上若是不召幸嫔妃,也该是时候歇息了,以防误了明日的早朝,这才进来提醒皇上的”
静忠公公俯身答道。皇上听后便便往紫宸殿方向走去,又朝着静忠道,
“如此便回去吧”
静忠答了是,然后两人又像刚刚苏暄妍和皇上那样,一前一后地走着,或是皇上也觉得这个场面熟悉,想起了苏暄妍的样子,脸上又有了笑意。
“皇上今日看着要比往日的兴头高些,不知是何事让皇上如此开心?”
静忠瞧得皇上近几日为着张昭仪的事整天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今才在这御花园里头逛了一会儿,怎么就转了性?脸上有了笑意?为着更好地在皇上手底下当差,办事办到皇上的心坎儿上,静忠才小心翼翼地问起。
“怎么,如今你管闲事都管到朕身上来了?”
皇上佯装生气,反问到静忠。
“皇上明鉴,奴才不敢”
即使知道皇上现在心情不错,静忠在皇上这样的问话下也不得不煞有其事地跪下认错。
“行了,起来吧,你这老狐狸,最擅长的便是一步十算了,倒也不必在朕的面前做这些腔调”
静忠在自己身边服侍多年,皇上深知此人对于后宫,对于权威者的事能有多通透,也不和他打哑迷了,便对着他说起了苏暄妍刚刚的事。
听完皇上和苏暄妍刚刚声的事,静忠也只道了句赤子之心,勇于劝谏。
皇上又接着他的话道,
“你也知道,当初朕是为了保住婉素的皇后之位,才让人去宫外传播契州刺史张令宜之女张蓁蓁乃是皇后命格的消息,为的就是来日婉素从半裳云影中出来时,能够毫不费力便能将皇后之位,名正言顺地归还给她。毕竟张家的官职不高,张蓁蓁也比其他的妃嫔要好拿捏些。因为这个原因,朕总是会觉得对张蓁蓁有所亏欠,所以,即便是如今张蓁蓁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朕依旧想给她条活路,毕竟,若不是自己当年有私心,她也不一定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再者,独孤丞相为了陷害张昭仪一族,竟然又将以往生在婉素身上的事又重演了一遍,叫朕实在是忍不了!当初朕没能护住婉素,让她不得不自封于半裳云影之中,如今的张蓁蓁,朕实在是不忍处置了她,称了独孤贵妃和独孤丞相的心!”
皇上之所以还对张昭仪的处置很纠结,王妃婉素在里面起到了一个很种要的因素。以前无力与这些人对抗,如今有这个能力了,就不想以往的事再重复上演,也算是对以往自己无能为力之时的一种补救,所以皇上才会对张昭仪的事如此难下定论。
瞧得皇上如此,静忠公公开口道,
“奴才是个蠢人,只知道种什么样的因就该得什么样的果,既然皇上觉得张昭仪的族人无辜就赦免他们便是,可张昭仪是确确实实地谋害了嫔妃,害死了皇上的皇嗣,这些事是没有冤枉她的,她自然该为这些事情负责。若总是只一味的纠结源头,症结所在,人们就会现事情难定对错,只是人的立场不同所导致的后果罢了,还不如每个人只对自己做事的后果负责就好,何必多思?”
听到这里,皇上停下思考了一阵,然后道,
“朕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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