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芝双眼骤亮,愈发大声夸张地追问:“什么关系啊?”
她直觉两人之间不会简单。
“一夜情对象。”
“初恋。”
一低一高,一淡一沉的两道声线同时响起。
答案天差地别。
分歧
前有饭桌上突如其来的不快,后有顾泽对哈赛不屑一顾的态度,随越心里压着火,憋闷得逮住一个机会就要发泄。
但也清楚有些话不能乱讲。
她回话的声音偏低,嘟嘟囔囔蚊虫振翅一般,毫无底气可言。
两相对比,顾泽音色高亢坚决,掷地有声。
余音方落,二人不由自己看向了对方。
神情各异,大相径庭。
赵秀芝定在他们中央,逆着风向,听清的只有更为大声的顾泽的话。
她两只细小的眼睛鼓成圆球,之前只觉得他们样貌出挑,很是登对,擅作主张地找机会撮合,哪里晓得人家原本就有前缘。
她见两人对视,旁若无人一样,自觉头顶发出了一千瓦大白灯光,麻利地寻个借口溜了:“巴勒恒爬电桩了,我去盯着。”
换做以往,随越绝对会跟上赵秀芝,但此刻她滞在原处,待得赵秀芝跑远,不解地冷问:“什么初恋?”
顾泽外散的腾腾火气远在她之上,目色沉冷凶悍,不答反问:“一夜情对象?你当老子三年前当真是陪睡的?”
重逢以来,随越不知承受过他多少冷嘲热讽,却没有哪一句比现下更阴森瘆人。
她被他黑洞般深不可测,足以毁天灭地的眸子牢固摄住,不寒而栗。
然,面上依旧纹丝不变,气焰滔天。
“不然呢?”随越狠狠咬死牙关,倔强地昂起素白脸蛋,冷傲反问,“我们以前难不成还能是你说的恋爱关系?”
顾泽脸上的黑线再糊了几层,遥遥风暴转瞬濒临。
他磅礴的气场严酷笼罩,随越艰涩地呼吸着,锋锐言语不要钱地往外丢:“你说初恋不是为了膈应我吗?”
烈阳当空直射,日光广洒,顾泽深邃的眸底却透不出一丝亮度,笔直地沉沉地逼视她。
他呼吸愈发粗重灼热,绕上眉宇的怒意快要崩坏临界值,燎原爆发。
但他一声不响,速地掉头,走向了牧马人。
霸气停靠的车子再度被人启动,绝尘而去,独留一片无序飞扬的灰蒙沙尘。
遮天蔽日,亦阻隔视野。
随越透过一团模糊不清,望向转眼跑得只剩一个尾巴的牧马人,出神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