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到国公府。
刚一回府,院子里新来的小丫头便送来一封信。
容安拆了信阅读,信中的内容让她皱起了眉头,很惊讶,但细想一下又在情理之中。
看完后,她将信在烛火上付之一炬,然后又写了一封回信交给小丫头送出去。
薛姨娘管后宅真的好处多多,不但吃用都拣最好的送来,就是在院子里安插一个人手也是小菜一碟。
很快暮色降临,容安要去春熙院用晚饭。
这几日,蒋氏很平和,就算镇国公临走那天将蒋南和永昌伯府都侮辱了一遍,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只是在禁足解除的第二天,备了几份薄礼回永昌伯府,亲自向蒋家人赔礼道歉。
府里人都觉得蒋氏转了性,每日除了悉心照料六公子,就是吃斋念佛抄佛经,她好像真的沉静下来了。
可容安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此刻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吃完一顿和平的晚饭,容安和李云桐前后脚走出春熙院。
“三妹,留步。”身后的李云桐叫住她。
容安转过身看她,她脸上施了薄粉,可依然遮不住红肿的眼皮。
听紫苏和阿蛮回禀,李云桐下午回府后便哭着跑进了春熙院。
她去找了蒋氏,大概是诉苦或者是告状。
“何事?”容安问的简单明了。
“我自认为对三妹已经以礼相待,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李云桐也不拐弯抹角,她还在为自己在西陵侯府受到的屈辱愤愤不平。
“你对我还不如对一个外人好,亏我下了决心不再与你相争。”
容安觉得好笑,“大姐是觉得,迫不得已将占为己有两年时间的,原本属于我亡母的东西送还给我,是以礼相待?
还是眼见着抢婚无望,才大言不惭的宣称不会跟我争一门原本就属于我的婚事,是以礼相待?”
李云桐知道她能说会道,但还是被她的措辞气的不轻,激动的辩解道:“这些都是父亲母亲硬塞给我的,能怨得了我吗?”
“我没有怨你啊。”容安反倒不疾不徐。
“是大姐你非要跟我攀扯不清,你求我带你去侯府,我也带你去了。但你去勾引太子就要承担失败的后果,怎么能指望我为你去得罪公主呢,你还不够资格。”
“你……”李云桐气的瞠目结舌。
“还有陈小姐可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好姐妹,比那些明里暗里要害我的亲姐妹要好的多的那种,你拿自己跟她比,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话说到这份上,李云桐反倒被气笑了。
她冷笑连连:“你不过就是嚣张了,得意了,才敢这样放肆,目中无人。不过我奉劝你,最好收敛一点,有你痛哭的日子在后面。”
“是吗?”容安瞧着她狠厉的眼神,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那我也奉劝大姐,知足常乐,别那么虚伪,更别那么虚荣。”
最后两个字她咬的很重,李云桐眼神一缩,有心虚也有痛恨。
……
六少爷的病情转好了,蒋氏很高兴,说是要带家里的小姐们去护国寺烧香还愿。
这也不奇怪,往年四月的佛诞节国公府的女眷们也会去护国寺吃斋小住,今年因为蒋氏禁足和六少爷中毒的事情耽搁了。
紫苏和阿蛮一边给容安收拾东西,一边抱怨道:“居然不让带丫鬟,这是什么规矩?”
“就是啊,那晚上小姐一个人睡觉不害怕吗?”
两人说着纷纷担心的看向容安。
容安坐在妆台前,笑着宽慰她们:“别担心我,我没那么胆小。”
是的,蒋氏说为表虔诚,也为了不给寺庙增加负担,统一带了婆子下人,每个主子就不另外带丫鬟了。
“不是啊,不怕天黑,就怕人心太黑。”紫苏皱眉说道。
阿蛮也点头道:“万一夫人又起了坏心思,小姐一个人在外面可怎么应付的了。”
两人越说越担心了,紫苏看着容安提议道:“小姐,你不若称病不去算了。”
容安看着两人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失笑:“你信不信我刚说不舒服,蒋氏就能给我把大夫请来。说不定抬都要把我抬去。”
她的一番话让两个丫头哑口无言。
“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说着拿起妆奁里一只缠丝双扣镯套在了手上,这是李铭恩为她定做的,前两天刚刚传进府里。
……
辰时,三辆马车外加若干随从护卫浩浩荡荡的从国公府出了。
护国寺不算远,在城郊的钟山上,钟山风景秀丽,尤其是四月,碧草如丝,绿树参天。
马车走在通往山顶的林间道路上,两侧高大挺拔的梧桐树在微风下哗啦啦作响,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啼叫,令人心情轻快而放松。
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到达护国寺,寺里的住持出来迎接他们,接着又指派了一名弟子带他们去膳房用素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