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骑射服随纪容与前往猎场,在营帐中果然看到了几抹熟悉的人影。
赏花诗会后,沈云瑶行事低调内敛了许多。
见了我她竟装作无事发生,推开人群朝我盈盈一笑。
「嫂嫂,纪容与骑术射术了得,有他在你们侯府定能拔得头筹。
」
「他要是只顾自己围猎,对嫂嫂照顾不周你就告诉我,我帮嫂嫂教训他。
」
我默不作声后退几步,被她这几声嫂嫂喊得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汉子婊上次落水,脑子也进水了?
瞧见我嫌弃的动作,她嘴一噘又想发难,却被旁边的秦怀川眼疾手快拦住了。
几人离开前,那秦怀川还不留痕迹地在我身上睨了几眼。
没了他们的打扰,整场秋猎下来显得极为酣畅。
我骑着汗血宝马与纪容与在林中竞猎,潇潇洒洒。
骑到树林深处时,周围更显幽静。
风吹草动间,几支冷箭从暗处疾驰而来。
纪容与从腰间抽出佩剑将其一一打落,很快就和蹿出的黑衣人扭打起来。
见状,我从衣襟中拿出狼烟点燃,也抽出软剑纵身跃入包围圈。
京城中人人只知纪容与娶了个婀娜的皇商之女,却不知我自幼通读策论,舞刀弄剑不在话下。
我幼时随娘亲到寺庙祈福,途中遭山贼劫走害了场大病。
爹爹爱女心切、忧心忡忡,又恰巧与前远威侯纪老将军为故交,因此动了心思将我送往武场学些功夫自保。
也就在那时,我认识了纪容与。
黑衣刺客一波接着一波,身法招式极为狠辣,瞧着都不像中原人。
有了狼烟为引,很快猎场上的护卫从西边赶了过来。
我提着软剑愈杀愈猛,堵住黑衣人的退路,却忽然听闻身后的惊呼。
「夫人小心!
」
一支穿云箭竟从西边猛地射出,直冲我心口而来。
浓浓的血腥味传来,我颤抖着手接住了倒下的纪容与。
那瞬间,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
护卫军里一抹人影着急忙慌地离去,无意间落下了一条青色的发带。
「带侯爷回营!
」
我检查了纪容与肩膀上的伤势,发现那箭口上竟淬了层无色无味的剧毒。
再看他的脸色,隐隐蒙了层灰翳,唇上早已没了血色。
把他托付给护卫后,我策马往山谷更深处疾驰而去。
12
回到营帐中时,沈云瑶正站在帐前满脸哀愁地与人拉扯。
细听几番,原是太医要为纪容与开刀拔箭,需要一位女眷从旁服侍添水。
大家在军营里寻我几次无果,这沈云瑶便自告奋勇起来。
「我与纪容与本就是好兄弟,眼下照顾他亦无妨。
」
但身边仍有识眼色的人拦下她,苦苦相劝。
「拔箭治伤少不得宽衣解带,服侍添水难免有肌肤之亲,你是清白女子,日后如何嫁人?」
众人担忧的眼神中,沈云瑶咬着下唇红了眼眶,大义凛然地低下头:
「生死面前不论男女,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被天下人非议又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一不为之动容,纷纷低声议论。
拦人的护卫也当即拉开了营帐,任由她闯了进去。
看来沈云瑶为大义舍身救将军的美谈不出明日就要在京城里流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