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两人聊了许多傅夫人的事。
傅斯川还从手机里翻出全家福给她看。
照片里,一家五口。
傅老太太坐在中间的雕花围椅上,儿子儿媳立在她身后,两个少年一左一右,一个白净斯文,一个阳光朝气。
大概是过年时候照的,一家人的衣着打扮都很喜庆,脸上也都洋溢着笑。
宋延金笑着夸了句,“你从小就显男子气概,傅励行更像你们妈妈,你像爸爸。”
“嗯。”
傅斯川面含淡笑,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清越语声难掩感慨。
“那时候心野,不明白陪伴家人更重要,只想去外面看看世界,等回过头来,再想陪伴他们,已经晚了。”
宋延金看他一眼,对此不太有感触。
她在宋家的日子,一直忙着学习上进,壮大生意。
每次家宴对她来说,都是挤出时间也要参加的一种负担。
但她还是违心的附和了一句,“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什么,才能领会一些什么。每到一个新阶段,对人生才会有新的感悟和认知。”
又安慰道,“现在也不晚,你的家人看似有人离开了,其实他们都还在。”
——不像我,假的被拆穿了,新的又不知道在哪里,简直像是无根的草,随风飘。
傅斯川听罢默了默,突然垂下眼看着她,抬臂将人搂进怀里,声线温沉开口。
“你知道人一生里,亲朋好友都会陆续离开,除却他们,只要你一直走,走得越远,从身边经过的过客就越多,直到你再也走不动。”
宋延金眼睫轻眨,“嗯。”
傅斯川薄唇轻勾,揽着她肩缓声说道:
“人生来孤独,很多人走完了人生,走到最后停下来,人生路结束时依然孤独的离开。”
他贴住她脸颊,温热呼吸扑在她耳鬓边,声线沉柔:
“以前我到处游历,体会最大的就是孤独感,那时我享受孤独,接受孤独。”
“父母亲人都不重要,世界那么多美好的地方,经历那么多美好的历程,一个人拥有整个世界,无比充实,我甚至想过等给长辈们尽完孝,我的结局,就是孤独终老,也很好。”
“直到我在秦家的婚宴上遇见你”
宋延金眼帘低垂,微偏过脸听他说。
“就像第一次登上雪峰,看到开在茫茫冰雪间的圣花。第一次下到深海,深入海底世界寻觅到的神秘明珠。那种惊艳与兴奋,充斥在胸腔里溢于言表。”
“跟想得到圣花和明珠的感受,还不太一样。”
他顿了顿,轻笑一声:
“现它们的时候,我一个人,无比想要与人分享。”
“但现你的时候,周围有很多人,那么多人同样觊觎着,我要绞尽脑汁想想,怎么样把你争夺过来,储藏起来,不再被人看到。”
“那时候,我甚至一瞬间改变了自己,我想,如果不用孤独终老,似乎也挺好。”
宋延金笑了,笑意从勾起的眼尾溢出,绕着丝丝缕缕的戏谑和不经意间流露的柔媚。
“好端端的,为什么又突然煽情?你又想提那件事!”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