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菜品,是柳厢致主厨操持的,每一样都合谢芸的胃口。
席间,齐颂徽拉着她给柳厢致敬茶,柳厢致喝完,腮颊微红。她和蔼地说,这些礼数放在明年婚礼上吧,今天是家人吃饭,不讲别的。
谢芸听见这番话,思绪涌动。
她料想中的豪门恶婆婆,根本没出现,眼前的柳厢致俨然一位端庄大方的夫人,难怪能撑起齐家的半边天。
对齐颂徽的羡慕又多了一层,他生活在柳厢致这样优秀的母亲身边,怎可能不优秀?
“小芸,你们的婚礼定在明年七月初,对不对?”
柳厢致的话音拉回谢芸的注意力。
她看向柳厢致,对方刚才上楼,这会儿回来客厅,手里多了两个莹透的白玉牌。
柳厢致把东西塞到她手里,“上月庙里求的,你们一人一个,图个彩头,望你们的项目顺利。”
恐怕柳厢致真正要祝愿的,不是工作顺利。
谢芸低头抚着手上的白玉牌,男款的是观音,女款的是佛,背面刻有寓意深刻的‘嗣’。
她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义,越是富贵人家,越在意多子多福,加之,齐颂徽已经年过三十,柳厢致不在面上多讲,把希望融合在两块玉牌里。
又是孩子。
谢芸心里叹息,如果手头工作没有又忙又丢不开,她确实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再或者,等项目结束,她换个稍微清闲的职务,也可以重新考虑和齐颂徽养个孩子,但她和齐颂徽都等不起。
现在不行,以后更不行,左右时机都不对,这真令人遗憾。
“过几天,我让裁缝去家里给你量尺码,婚礼准备时间不多,礼服、婚纱还没做,颂徽不懂这些,你可以找我商量!来,把你电话存给我。”
柳厢致送两人到别墅大门口,划开手机举到谢芸眼前。
谢芸没拒绝,不仅存了柳厢致的电话,还和柳厢致互加了微信。
齐颂徽仿佛为了凑个热闹,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加入她俩,“妈,你也加上我。”
夜灯下,柳厢致眼神一愣,“唉哟,你不简单,现在有微信?好好好,我来扫,我来扫。”
因为眼花,灯暗,她试了几次没成功。
齐颂徽帮她加好,没得她的感谢,反被她数落一番。
“你也才三十几岁,多和小芸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生活才有意思!别整天板着脸,搞得和你爸一样,像老头子。”
齐颂徽不乐意听这个,没说话。
司机从门内抱出一个打包木箱,谢芸跟上去,用车钥匙开了后备箱。齐颂徽叮嘱一句小心些,也朝车边走去,被柳厢致叫住。
“人你见过了,不满意也没办法。我这辈子就她这一个,你劝我,我不可能听的。”
齐颂徽先说明态度,以免柳厢致白费口舌。
谁知柳厢致斜他一眼,“瞧你把我想成什么样了?我哪里不满意你老婆了?别给我乱说。”
她转头看停在路边的车,送谢芸的那幅字画已经放进后备箱,而谢芸靠着车门打起哈欠,许是白天在公司太累。
柳厢致不多耽误他俩休息,“早点带她回去吧。”
“妈,我爸真出差了还是不想见我?”齐颂徽想起这一茬。
“他没出差,被我赶出去的,行了吧?”
柳厢致长呼一口气,压低声线,“实话是,他去见谢长青了。”
齐颂徽手心冒汗,“情况怎样?”
柳厢致拍拍他的手背,“放松些?我能心平气和地跟你提这件事,就证明它没什么。原本,昨天谢长青找到你爸,想用一个情报换25亿,还故意放烟雾弹,说小芸骗了你的感情。”
齐颂徽捏紧拳头,忽然不想听下去。
之前谢长青也找过他,说谢芸拿走谢家的几十亿遗产,蓄意接近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切都如种子,在他心里扎了根,到今天,这颗种子继续膨胀,就要撑开泥土,破壳而出。他可以不在意这种子的威力,但他体面半辈子的父母不可能不在意。
尤其他父亲承受不起,家中独子被人玩弄感情这种颜面上的‘羞辱’。
“周西玥和苏维轻的事,你爸一直觉得是周西玥让周家蒙羞。现在又轮到你,你都不敢想,昨天回家后,你爸脸色有多难看!整一个晚上,你爸没睡,就坐院子里抽烟了……早晨跑上楼和我说,必须见一见谢长青。这25亿,对他也不算多。你爸想买个明白,这不晚上就见谢长青去了。正好,我请小芸到家里见面,也摸一摸她这个人。我还挺怕她行为轻浮,不是正经人。但真正见了面,我才彻底放心了,这孩子心眼是直的,她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有爱。”
柳厢致说完,点出微信上的一张翻拍照片。
齐颂徽愣了瞬,凑近看。
那照片上面是在某个暴雨的夜晚,有人抱着谢芸下车。这一幕发生在城中村的小巷里,甚是熟悉,明明是四年前的往事,又仿佛就在昨天。
“这是你吧,儿子?”
柳厢致边说边憋笑,“我真想不出来,你还能干这种事?大晚上,大暴雨,你搞浪漫也行,至少披件雨衣啊?自己不怕淋雨,也不怕小芸生病了……”
齐颂徽没法解释,那晚的事情远超出他的预计,谢芸故意贪杯要委身于他,他如果不果断一些,怕自己做不了君子。
哪里还顾得上找雨衣?
他只想快送谢芸回家,雨再大也拦不住他送她离开的决心。
“谢长青说这是四年前的偷拍,还说照片里的男人是谢芸至今唯一喜欢过的。你爸收到照片,发给我认人。我告诉你爸照片上的就是你,你爸当场轰走了谢长青,警告他以后别来烦人。事情就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