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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谈（第1页）

她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接着说道：“我打着设计师的名号行事，以此勉强维持一点‘高雅’的姿态。说来真是可笑至极，同样是与金属打交道，打铁的被唤作粗俗的铁匠，可一旦敲打的是秘银，就摇身一变成为高贵的魔具工匠；种植口粮的成了被人鄙夷的粗俗农民，而种植魔药的却能晋升为高贵的魔药园艺师；最让人觉得荒谬的是，同样是敲打石头，那些建造起遮风避雨的房屋、抵御外敌的城堡的人，被视为低贱的泥瓦匠，可若是雕刻些毫无用处的雕像去歌颂那些虚伪的统治者，竟然就成了所谓的艺术家，甚至他们雕刻的不过是一块没有任何灵光的普通石头罢了。”

艾尔听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他以前从未深思过这些问题，贵族与平民之间那道看似分明的界限，手艺与技艺之间那微妙的差别，在他看来一直都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此刻在早上好的口中，这一切却显得如此荒谬和不公。他的心中有些慌乱，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层层涟漪。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早上好这番人深省的话语，只能顺着话头问道：“那时的生活真的有那么难过吗？你好歹也是贵族啊。”

索贝拉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感慨：“当然难过了，哥哥。各家或许会出于怜悯，施舍些许给这三个失去家族的孤儿，但这些施舍终究是无法回报的，回不了本的投资又有谁会愿意长久维持呢？我们家族虽说一直对他们三人提供接济，但自身的维持都已经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实在没有太多余力再去帮助他人了。更何况其他那些与我们并不亲近的家族，又怎会轻易伸出援手呢？”

早上好继续说着，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沉重，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几百年前，推恩令初颁之时，大家都满心欢喜地欢迎它。然而，没过几代人，土地便被分割得只剩下寥寥可数。皇室与四大公爵趁机收回了建国时承诺的大部分权力，地方贵族们再也无法掀起什么风浪。加上推恩令一同颁布的新法，使得中下层贵族的数量比那时多了快十倍。在那些蠢货里，没有土地的侯爵甚至都不如大公的家臣。这些新法封赐的贵族，只能在战场上一批一批地送死，甚至还不如那些平民农奴，至少他们不用为了所谓的荣耀而走向死亡。有地的家族也不见得有多好过，封地不再属于个人，而是要供养整个家族。于是，他们开始了无休止的争斗与兼并，以保全自己，而不至于落得和我们一样的下场。连在领地内任意生杀予夺的权力都失去了，又有谁还具备过去那般慷慨的心胸，去投资于这些已经贬值的家伙呢？”

艾尔长久以来都被关在家里，日复一日地练习魔法与武艺。虽然他也学习历史和文化，但却始终没能触及这些埋藏于泥土中的残酷真相。索贝拉与父亲一同，从东境被贬至北境，在这段艰难的经历中见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艰辛。而早上好，则从小便承担起了养育两个弟弟的重任。失去了家人与土地，她的生活与苦难之间，仅仅隔了一道脆弱的宅门。

这些年的艰难经历，迫使早上好学会了许多生存技能。她不仅精通维修魔具、制作魔杖、绘制卷轴，还曾冒险偷偷卖掉家中的一些古董和华贵装饰。她深知如何在世俗的眼光中，不落话柄地做一些维持生计的苦活。城市里的许多魔法学徒都从事着类似的工作，这条路并不轻松，但早上好毕竟有着贵族的背景，因此在某些门路上有了更多的便利。她利用家族传承的技艺，学会了维修机械，为那些愚蠢的贵族修理他们昂贵的玩具和笨重的机器。

“通常，帮一个同龄的贵族小姐修好她的魔法百灵鸟，就能得到远平常的报酬。”早上好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与自嘲，“其他贵族也更愿意让我这位贵族小姐进入自家女儿的闺房，尽管他们内心或许只是抱着嘲讽和羞辱的心态。看着我拿着螺丝刀在闺房里气喘吁吁地上蹿下跳，对他们来说，比起戏剧表演都更加精彩。那些一生下来就一无所有的农民呢？他们连摇尾乞怜的资格都没有，这个世界还是挺公平的，贵族是狗，农民也是狗，就连皇帝和主神，恐怕也正在当着谁人的狗。”

早上好的两个弟弟听得哑口无言，姐姐从未向他们透露过这些细碎而艰难的经历。沉默的氛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转瞬即逝。索贝拉率先打破了这片宁静：“那飞龙真是太可怕了！它的环数与我相仿，但它的力量我却完全无法匹敌，感觉比许多三环的骑士和法师都要强大。”

“魔兽往往都比人类强大，更别提那只飞龙了。”早上好的声音冷静而沉稳，“而且我觉得它可能不止是三环的级别。”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究与思考。

艾尔追问道：“为什么同级别的魔兽总是能展现出比人类更强的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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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对魔法的热爱：“魔兽的等级是根据它们天赋能力中能够释放的最高环魔法来划定的。然而，魔兽有着与生俱来的施法天赋，以及它们体内那个被称为‘魔晶’的珍贵器官，使得它们的魔力储量远同级的人类法师。不同于人类，魔兽的身体上布满了神秘的魔纹，体内更有着掌控魔力的魔晶。这些魔兽自出生起，体内便流淌着魔力。骑士的斗气，本质上只是对魔力的另一种应用形式，因此魔兽的肉体强度几乎都会越同级的人类骑士。”

“人类释放魔法的方式与魔兽有着本质的不同。”她继续说道，“魔兽利用天然的魔纹和魔晶来操控元素，而人类则通过冥想法术结构和吟唱咒文来施法。法师协会早就对此进行过深入研究，施法过程实际上是法师对自己内心的一种心理暗示。这种暗示在法师的灵魂结构中形成特定的法术模型，然后灵魂借用自然的魔法和元素能量来释放出魔法。”

“实际上，魔法的能量并非来自于法师自身，而是源自太阳出的能量。我们曾经误以为法师储存的是魔力，但实际上那只是法师的精神力。法师在施法的这一过程中，会使灵魂结构暂时变得混乱，灵魂需要恢复，同时释放出的魔法也产生了魔力和元素的乱流，这会对法师的灵魂造成影响，这个过程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精神力消耗。”

早上好微微一顿，继续深入解释道：“而魔晶，只需要少量的特定刺激，就能模拟出法术结构，从而释放魔法。此外，某些金属具有引导和释放多余魔力的特性。法师们很快就现了这两者的结合点，并由此明了法杖。”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对魔法知识的深刻理解，仿佛一位智慧的导师在传授着神秘的学问。“其实，人类的魔法最初都是从这些魔兽那里学习而来的。在上古时期，巫通过观察和模仿魔兽的叫声以及身上的神秘花纹，逐渐现了魔法的奥秘。最早的魔法是极其简单而粗暴的，纯粹以破坏力为主。那时候，巫的能力最多只相当于现在的三环水平，因此他们自称为下巫、上巫和大巫。其中大巫也就是三环法师，破坏力能达到传说中‘飞鸟不过’的水平。”

‘飞鸟不过’是指那些传说中的部落勇士，他们尚未掌握魔法的普通能力，仅仅依靠锻炼出的强大肉体，投出的石头就能击穿钢铁，没有任何飞鸟能够飞越他们的头顶而不被击落，因此得名‘飞鸟不过’。

早上好继续述说着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她的声音仿佛带着众人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古老而神秘的时代。“后来，一些勇敢的巫开始尝试改变那些最初的自然魔法。或许出于有意尝试，或许只是无意中的传承错误，自然魔法的结构开始生改变。最初这一过程充满了危险，许多巫在尝试中不幸丧生，但那些先驱们的牺牲并未白费。在他们的努力下，人类逐渐掌握了魔法的奥秘，终于有一天，有人成功突破了三环的天堑，踏入了中环的领域。”

“一个六环法师的破坏力，已经可以与攻城器械相媲美，魔法的功能也变得更加多样与复杂，不再局限于简单的破坏。这些先驱们带领人类，用智慧和勇气杀死了许多盘踞在世间的魔兽，为人类建立了最早的王国。他们的牺牲与努力，开启了人类魔法文明的新纪元。”

“想不到最早的巫竟然也是人类的英雄。”早可菇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惊讶与敬畏，此刻完全被历史的厚重感所震撼。

“是的，”早上好点头，嘴角勾起一丝感慨，“那些巫最初也是勇敢的英雄。他们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人类，探索自然，甚至可以说是人类文明进程中的开拓者。但随着他们力量的增长，心中的欲望开始悄然滋生，最终被力量侵蚀，走向堕落。他们建立伟大的王国，却不真正治理，只是搭建起自己的神坛，自称巫族而非人类，开始用平民的血肉来祭祀自己。为了自己的荣耀与权力，他们视人命如草芥。”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痛心与愤慨，仿佛在为那段黑暗的历史而叹息。“最早的那些英雄巫师感天动地，飞升成神，赢得了真正的崇拜。然而，后来的巫族再也未能赢得人们的内心敬仰，尽管他们强大，却不被视为真正的神明。终于，这些祭祀他们的做法引了愤怒，东西王国的开国者相继起反抗，推翻了他们的统治。巫族的凋亡，与其说是被推翻，倒不如说是人心的背叛。最后，只有旷日持久的猎巫活动，成为他们存在的证明和警示。”

早上好的声音逐渐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痛苦却无可避免的真相。“传说中，那些残存的巫师要么向东逃往十万大山，要么向南进入无尽海。十万大山里，偶尔有些会巫术的哥布林现身下来，而无尽的海洋彼岸，则再也没有见过那些身披羽毛的暴君。传说中，他们的羽毛早已变得冰冷，成为历史的尘埃，消失在了苍茫大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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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渐流逝，太阳的余晖被黑夜吞噬，仿佛一个神秘的帷幕缓缓落下。早上好在帐篷外施下两倍密度的警戒法术，那法术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在黑夜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她的动作沉稳而熟练，仿佛在为他们的营地筑起一道坚固的壁垒。确保他们在这个未知与危险并存的野外能够安稳入睡。疲惫的几人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各自的帐篷里，进入了第一次冒险的最后一次梦乡。那梦乡中，或许充满了他们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五人轻车熟路地从森林里返回镇上，走在熟悉的小路上，彼此间的气氛充满了兴奋与满足。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坚定，仿佛是一群凯旋而归的英雄。回到城里后，他们直奔冒险者协会，准备提交手中的战利品。那冒险者协会的大厅依旧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充满了活力与生机。

进入协会的大厅，早上好将这次冒险的战利品，递给前台的接待小姐。接待小姐恭敬地接过她手中的草药和材料，仔细地检查了一番，随后点了点头，对早上好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感谢您，小姐。”不远处，一位工作人员迅靠了过来，开始对这些物品进行专业的验证。

几分钟后，接待小姐满脸笑意地回过身，对五人说道：“恭喜五位，您们所属的小队已经成为正式的冒险队！稍后请将各位的冒险者徽章交给我，会有人为各位修改其内部的认证。”五人满心欢喜地将自己的冒险者徽章交给接待小姐。那徽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仿佛在见证着他们的成长与荣耀。片刻后，经过修改和认证的徽章又被递回到五人的手中。

他们生活的这座城市，坐落在北境最西处的边陲，是地理和战略上的重镇。这座城市横亘在三界交汇的点上，西边接壤着连绵的十万大山，与矮人、地精、亚精灵建立的诸国相邻。北方则是一片无垠的荒野，栖息着无数野蛮的兽人部落。在这样的背景下，这座城市显得尤为重要，既是抵御北方兽人侵袭的第一道防线，也是保护西境商路的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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