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初立,天下未定,杨睿却在齐王自己的封地,被朝廷任命的刺史谋害……
圣人不管是为了皇家体面,还是为了安抚齐王,亦或是自身的痛惜,都不会饶了李刺史。
抄家、斩都是轻的,族诛也未必不可能!
李刺史就算有野心,或是有案底,应该也不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
“或许,他是想设个宴,居中调和,求世子您能够高抬贵手!”
不管是当地豪族,还是“水匪”,都不要把人赶尽杀绝。
豪族等各方势力会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
杨睿得了银钱、土地和人口,能够顺利完成清理河道的差事。
李某人这个刺史,也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任期,致仕回乡。
此乃两全,哦不,是三方都满意的最好结局。
楼彧试着代入李刺史的身份,缓缓分析着。
杨睿含笑听着。
与楼彧相处得久了,杨睿愈喜欢这个少年。
他是真的聪慧,也愿意学习。
为人师者,最喜欢的就是聪明又好学的学生。
一个月过去了,杨睿没了最初的“利用”,多了几分真心。
他对楼彧,亦师亦友亦父,每每看到楼彧的成长,他无比欣慰。
还有那种不可明说的成就感,更是让他满足。
“阿彧,你说得有些道理。但,你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与丑恶。”
杨睿听完楼彧的分析,便开始予以指正。
“按道理,李刺史确实不该、也不敢拿着全族去冒险。但阿彧,你需得知道,这世上不讲理的时候更多。”
“人在某个时候,利令智昏,很容易做出事后连他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蠢事!”
“人啊,都有侥幸心理,总觉得自己可能是个例外。万一呢?万一成功了呢?就不用被问罪、被抄没贼赃,就能粉饰太平的继续荣华富贵!”
“再者,某些人还会自作聪明。觉得自己略施小计,就能瞒天过海!”
杨睿面部柔和,声音温柔,用近乎直白的措辞,教导着楼彧。
楼彧一脸恍然。
他确实内心阴暗、性格乖张,从不以最大的恶去揣测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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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现在想要学着杨睿的模样,做个谦谦君子。
他以为,杨睿的内心,也是阳光的、坦荡的。
所以,他会竭尽所能的用积极的、正面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尽量压制自己内心的恶与戾气。
此刻,杨睿却告诉他,了解甚至掌握人性的恶,与自己言行的善,并不冲突。
他需要明白善与恶,也能够用各个角度去考虑问题。
只要他能够克制住那股恶,那他依然是个真君子。
小人之心不可怕,可怕的是小人的行径。
楼彧再次受教。
“……我还是太过偏执,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他’应该是有所察觉,担心我矫枉过正,成了不知变通、不懂险恶的书呆子,所以才会提醒。”
楼彧暗暗想着,又悄然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世子,您是说,赏兰宴确实是鸿门宴,但舞剑的人,定然不会是李刺史!”
李刺史可能会假借水匪的名义,暗中动手,若他和宾客们都受到了水匪的攻击,最好再为了救杨睿受个伤,就能洗去嫌疑呢。
赏兰宴,只是一个开始。
李某人未必就会在赏兰宴上要了杨睿的命。
他只需要洗去嫌疑,让自己成为齐王世子的救命恩人,将来世子再遇难,他就不会第一个被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