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火光晃映着清隽挺拔的身影,沈既白目光下敛,面色安静淡然,不疾不徐地将烟灰洒落,形成一幅巨大的符咒图案。
而后他将糯米撒向四处,用一根红色的丝线迅编织成一柄简易的铜钱剑,摆放在符咒之下,剑锋指外,双手掐拢握合,指尖结印,薄唇泛白冷冷道,
“净。”
刹那一阵灵气庞然逼人,如波浪般拍卷开来,袭向四方。
所有傀儡瞬忽封印压顶镇在原地,僵滞不动。
沈既白吐出一口鲜血,眸色清淡地瞥向一旁茶案上懒懒散散躺椅着的少女。
“到你了,时间有限,去把那间房门破开。”
江稚鱼慢慢悠悠地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哦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她手指合拢交叉复又轻弹,单手翻腕,向前一点,黑红交织的浓雾集结成一个狞笑的娃娃,抬脚便踹向屋门。
轰———
万物寂籁,白昼乍现,古楼在布满灰尘破败不堪和一尘不染焕然一新中来回闪烁了一下,一霎又变回后者。
阵法消失了。
感受到压制已无,江稚鱼揉了揉手腕,轻舒了口气,抬眸看向里面。
屋内弥漫着浓浓厚重的苦药味,掺杂着若有似无的茉莉花香,窗户微微敞开,一丝细微的光照在窗边圆木桌上那一小盆茉莉上,迎风摇曳,花开正盛。
屈膝跪在床边的男人青衫着身,一支木簪半挽墨,眉目轻舒,清俊秀逸,慢条斯理地用袖子拭去唇边溢出的鲜血。
他另一只手稳稳地端着药碗,目光轻轻掠过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春水潺潺湲湲。
她秀眉轻挑,心中感叹,
在现代都市呆久了,真是好久没见到这副着装的人了。
她抬脚进屋,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弹出,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撞入一人怀中。
“小心。”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沈既白拦腰抱住怀中少女,轻退了一步,待她站定,从暗处走出。
他眸色微敛,面色愈冷,缓缓踱步踏进屋内。
暗流涌动,两股灵力交相争执,最后以另一股灵力被吞噬结束。
青衫男人面色恬淡如常,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他轻轻拭去唇边不断涌出的鲜血。
随后,他温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种古韵的调调,
“兄台,多有冒犯,烦请等我半晌。”
江稚鱼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她目前的思维让她觉得这种称呼在这个时代有些过时,甚至有些滑稽。
“兄台?都什么年代了,这人怕不是宅久了脑子宅坏了。”
她心里暗自好笑,但同时也对这位青衫男人的沉着冷静暗暗感到一丝敬佩。
青衫男人仿佛没有听到少女的嗤笑一般,也或许只是漠不关心,他继续盛着药汁往微微打开的床帐内递去。
只见一乌青斑驳的蓝臂直接拍开汤勺,红汤汤的药汁洒向男人胸口混合着胸口处不断溢出的鲜血缓缓而泻。
青衣男人蹙眉,眸色清润而哀伤,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便晚些再喝。”
他轻轻将药碗放至桌上,面色温和地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还没有人能破我的禁术,不过两位小友都很厉害。”
江稚鱼抱着花瓶在高高的梅花五脚凳上坐下,晃了晃双腿,眸子上下打量起他来,
“你是人是鬼?”
他轻笑,温声道,
“不是人不是鬼,我是妖。”
?!
现在还有妖?
她歪了歪脑袋。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男人捂着胸口咳了咳,温吞地开口,
“世间最后一只妖,云青。”
江稚鱼诧异地转眸瞥向沈既白,却见他凝眸望向窗隙外那一抹青翠绿意,只是一刹那又垂眸轻拂去衣袖边作法沾染上的灰。
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