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冷静眼眸第一次流露出的脆弱,让他心疼又惊喜。
心疼她的遭遇,惊喜她的信任、她和自已的相似。
可他却忘了,这背后暗藏的真相。
明筝在告诉他,她不可能爱上任何男人,更何况是心存利用的自已。
胸口那疼痛仿佛要将周谨之吞噬,让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却又从中感觉到一种无比扭曲的快感。
明筝的生命中,他已经占据了太多时刻。
不可能再有人像他一样。
她不会忘记他。
“如果我当初没有派人制造那场车祸……”
空旷安静的探监室,周谨之话语停在这里,没再继续说下去。
明筝也静静坐着,没有再开口。
尘归尘土归土
周谨之自出生起,便住在郊外山间的寺庙。
扫地,挑水,上课,抄经。
这日复一日的生活,据寺内所说,是要洗清他身上的罪恶。
他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罪恶,但从身边人那避之不及的态度和冷漠目光来看,大概罪不可赦。
本来已经习惯在这方寸之地认真赎罪,庸庸碌碌一辈子。
如果不是多年后,他被接回周家。
从没接触过外界的人,却在周老培养下,很快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他比离家的大哥更加出色,无论是在商业头脑还是决策能力上,都表现出了非凡的实力,成为周家最合适的继承人。
周谨之逐渐地沉浸在商战的乐趣之中。每一次的决策,每一次的较量,都让他热血沸腾。
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感受着外界的广阔与精彩。身边人的目光不再是曾经的避之不及,取而代之的是讨好与恭维。
财富与地位堆积,他站在这个金字塔的顶端,俯瞰着脚下世界。
却在某一天被告知,这个金字塔濒临倒塌。
那位离家多年的人即将回归的同时,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荒谬又可笑,却无从反驳。
越是世家大族,越逃不脱风水迷信。
于是随口一句话,就足够判定他的命运。
1960年,怀上第四子的周太太关清姿上山祈福。
原本被赋予无限期待的孩子,却变成了和长子命格相克的灾星。
旧思想的局限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关清姿,让她饱受搓磨。
所有人都在劝她放弃。
“清姿,孩子还会再有的,可千万别害了臣章。”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事不能糊涂。”
“你不为臣章想,也该为周家想想。”
因为莫须有的话打掉自已的孩子,关清姿怎么可能做到。
然而与此同时,周家因决策失误,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双重压力之下,关清姿的孕反变得极为严重,她吃不下任何东西,常常呕吐不止。很快,很快消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