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太喜欢了,喜欢这个人,可以完全违背伦理的、抛却道义的、倾其所有不计代价与手段的喜欢,喜欢到不得不在那人十四五岁时减少与他同床共枕的频率——
他并不是什么死守规矩克己懂礼的人,相反,只要是与孟惘有关的事,他会有比魔族还要强烈十倍的嗔痴,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那人过于懂事和乖顺,以至于每次面对都会深陷保护和凌虐两种倾向的交界抉择中,那漩涡几乎噬得他体无完肤,却又让他甘之如饴——
想完全占有。
谢惟抚摸着他的侧脸,阖眸轻吻他的眼尾、脸颊。
他的心跳声在空寂的殿内显得尤为聒噪,只一遍遍地默念着心上人的名字。
一个月了。
他一个月没见到他,没碰到他了。
“你什么时候能醒……”
“你说你不会死,你没骗我对不对?”
谢惟将手指划到他的背后,隔着衣衫由颈椎一寸寸向下轻轻摁摸着,清晰地感受那一节一节的脊骨……
他将下巴轻抵在怀中人的头顶,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很久,才开口轻声喃喃道——
“我没想到,你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没想到你会主动亲我,我以为……你会恶心我。”
“你以前扎个针都要喊疼的,那么爱撒娇……”
他的声音宛若叹息,说到此,不禁又想起了一年前的往事……
孟惘十六岁生辰那日,破天荒的发了高烧,查不出病因,难退又易起。
从半夜一直到天亮,从天亮又到晚上。
哄着喝了几碗苦药之后孟惘怎么也不愿再喝了,烧却还没有要退的迹象,谢惟只好躺在床上搂着他。
按药师说的,就是等。
天玄说孟惘这次起烧自内腑而升,他体寒属阴,这次正是趁着发烧将余热彻底排出,如果用灵力干扰或抑制,以后还会再次起烧,到时候只会更加严重。
难怕用移灵术也不行,没办法替换他的苦痛。
发着烧的孟惘从他怀中抬起头,眼睫湿润轻颤,黑幽幽的眸子怯怯又可怜地看向他,眼尾和薄唇都被烧得殷红,说一声勾魂摄魄都半点不为过。
谢惟微微滞住了呼吸。
他一心想要诉苦,脑中是割裂般的疼,抓着面前人放在自己脸侧的手,移到自己的口鼻附近,迷迷糊糊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是不是我这么烫,你就不喜欢我了?”
怀中人的呼吸灼着他的皮肤,炽热的唇似有似无地擦着手心,谢惟喉间一动,半晌才开口道——
“……没有,你怎么样都好。”
他撑起身缓缓坐起来,下床穿鞋。
孟惘茫然地看着他。
谢惟弯下腰将他从床上抱起,迈步出了殿门。
晚风微凉拂在颈侧,孟惘勉强挽回了一分清醒,一手揽着他的脖颈,问道——
“……师兄,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