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顺从应下就好。于是我说:“我都听婆婆和霍云深的安排。”
话音刚落,霍云深突然站起身,语气冷淡:“妈,我和暮暮的事不用你操心。至于她,我会帮忙介绍合适的对象。”说完转身就走。
这番话让婆婆和美人都很尴尬。
出门后在走廊上,霍云深大步流星往前走,似乎在生气,很快就把我甩在后面,转眼就消失在视线里。
真是喜怒无常。我在心里暗自腹诽。
看着霍云深离开,我想了想,也让司机开车跟了出去。
车子一路开到富人区,我掀开车窗看去,霍云深的车停在那里,抬头望去,一栋豪华别墅的门牌上写着“季家”。
爸爸的冤案果然和季家有关。
11。
“夫人?”司机小心翼翼地问,“要进去吗?”
我摇摇头,注意到他眼神中带着同情,大概以为我这个正牌妻子,看到丈夫对初恋情深义重,只能偷偷跟来看一眼,很可怜。
我便顺势装出黯然的样子,请他不要告诉霍云深。
司机用力点头:“夫人放心,我不会说的。”
我轻轻颔首表示谢意,关上车窗,收起表情,拿出包里的文件仔细翻看起来。
爸爸留下的文件很杂乱,其中往来最频繁的是一位同事,两人的电子邮件都提到了季国强。
这个人正是霍云深初恋的父亲,早年靠着和某位高官的关系,一路高升,成为京城名流。
季家借此平步青云,跻身豪门,季国强更是和那位高官的小儿子来往密切。
三年前那场金融危机,远东集团破产,总裁引咎辞职,于是季国强便顶了上去,那位高官的小儿子从此掌控了金融市场。
爸爸的邮件里提到,季国强曾想贿赂他,让他修改资金流向的账目,掩盖挪用资金的时间。爸爸没有同意,结果被后来空降的高管架空了职权,调到了闲职。
后来事情败露,为了平息舆论,上面的人就拿爸爸这种没有靠山的老实人顶罪。
理清了来龙去脉,我悲凉地冷笑。
难怪霍云深不肯为我翻案,那位高官曾经提拔过他,季国强在商界更是对他多有照拂。
原来都是一伙的。
我收好文件,心里犹豫不决。
起初不知道爸爸遗书内容时,我打算豁出去,哪怕搭上性命也要去媒体曝光真相,到时候我顶着顾太太的身份,一定能把事情闹大。
哪怕只是为那些被牵连的无辜者讨个公道。
但现在,正如霍云深所说,这里面牵扯了整个京城权贵圈的利益网,恐怕我连曝光的机会都没有。
正迷茫时,车子突然停下,有人骑着自行车过来,隔着车窗,轻声问:“暮暮?”
摇下车窗,沈博远修长的身影在夕阳下,他弯下腰,眼神清澈温和,神情略显严肃,淡声道:“出来,我们谈谈。”
江边,柳树依依。
天气闷热。沈博远走在前面,白衬衫被风吹得翻飞,手腕上戴着一条编织手链。
我看着那手链,眼睛像被刺痛,赶紧移开视线。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两个少年的身影。
女孩在游乐场赢得一条编织手链,开心地在长椅上转圈,男孩皱着眉,轻声提醒:“这么大了还这么幼稚。”
话虽如此,当女孩转身调皮地把手链系在他手腕上时,他没有躲开,低头看着,温柔地笑了。
。。。。。。
沈博远在一棵柳树旁停下,他抬眼,深深看着我:“你的事,我从霍云深那里都知道了。”
我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虽然不说,心里一定怨我,这些年一直躲着我,什么事都不愿意找我帮忙。”沈博远苦笑。
我别过脸去:“你有自己的事业要忙,再说我们都已婚,保持距离是应该的。”
“你筹划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着我。”沈博远说。
他伸手拨弄着身边的柳枝,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忧虑。
“你不在商界,不知道其中的凶险。这些人背后都有强大的靠山,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跟他们斗?这事得慢慢来。”
我看向他,眼神闪动:“我何尝不恨自己是个女人,如果我像你一样这么容易进入政界,像其他男人一样受到重视,我也能有千百种办法去谋划,我也能从容不迫地等到最佳时机!”
12。
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
“可我不是。”
我站在阴影里,前路迷茫:
“你说我不懂商界的险恶。可你知道被困在豪门里,每一步都受制于人的滋味吗?”
沈博远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