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案拼命地抓住那抹愈渐下坠的蓝色,将其紧紧楼入怀中,不敢回头去看。
再撑一会儿,再多撑一会。
我们很快就会上岸了。
“少主!”
“少主,你在什么地方?”
江面驶过一艘小船,不断呼唤着阿达木孜的名字。
“少主在这!”
鞑靼族族人将阿达木孜从水中捞起时,方才发现他的背后一根长箭。
“少主你受伤了?”
鞑靼族族人慌了似地围起来,想着到底该如何处理。
“嗯。”
阿达木孜将长箭徒手拔了出来。幸好没入的不深,不至于伤到心脉。
鞑靼族的侍卫赶至,对着阿达木孜躬身拜道:
“少主,大景那边忽然有一支队伍突围出来。不像是神机营的。那旗子写的是‘虞’,人数也不算多。”
那是藩王的封号。
多半又是卿玉案想出来的招数。
看着阿达木孜发怔,将士又靠近一步,认真地问道:
“少主,还需要追击吗?神机营那边的蛊能控制的时间差不多还剩下半个时辰左右。殷大人说,如果现在追上去,应该胜率不小。”
阿达木孜从腰间取下红布条,摊开在掌心之上,那是当时万国来朝时,卿玉案在秋围时遗留的那几条。【1】
随着时过境迁,他还是留到了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只是想给卿玉案看一看而已。
但……
阿达木孜看向从浩荡转变为平稳的江面,久久伫立,半晌才说道:
“不追了。就清除神机营吧。”
……
与此同时,卿玉案费力地将萧霁月拖上岸,拖到一棵怀抱大的老槐树下,方才喘息起来。
但他不敢停下。
眼见萧霁月没有清醒的征兆,卿玉案不断试图使他顺畅呼吸,忽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卿玉案的身形一滞。
他的耳畔传来萧霁月虚弱的声音:“太傅怎么来了,我不是说——”
不是说,不要来找我么。
没等萧霁月说完,卿玉案便紧紧搂住他,枕着他的肩窝,感受与自己同频的心跳。
冶清昼所说的没有错,自己的一魂一魄与他相关,他能感觉的到。
这几日的疲惫和担忧在这一瞬间统统抛诸脑后,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好了,还活着呢。神机营那边怎么样了。”
萧霁月抬起手,去拭去卿玉案眼角的泪水。
卿玉案回想起来:“没什么大碍,他们中蛊的时间短,鞑靼族控制几个时辰,蛊毒就会自行消散。”
萧霁月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他缓缓舒了口气,又问道:“那样就好。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若是鞑靼族追上来的话——”
“他们不会追上来的。”卿玉案打断他的话。
萧霁月愕然抬起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