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笙扛不住她的视线,别开脸。禾锦却捏住他的下巴,垂下头吻住了他的眼睑,轻轻吸吮着,带着某种灵魂深处的颤动。
手,冷如冰,像蛇一样在他身上游走,所经之处又好像着了火。他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感觉理智脱体而出,折磨得他连呼吸都不顺畅。
禾锦偏头露出獠牙,像做过很多次那样将獠牙刺进他的脖子里去,刺到最深的地方,用力地喝干他身上的血。
亓笙无法去形容,他这辈子的情绪都未曾如此大起大落过,痛苦与欢愉同时存在着。一半是火,烧得他失去理智,一半是冰,冻结了他的感知,整个人都好像要死掉了。
——你是谁?
——兀矶第十七子,你又是谁?
——我嘛,勉强算个神。
——咦?我怎么没听说过你。
——这说明你孤陋寡闻。
他头痛欲裂,仿佛做梦一样。
“……禾锦……”亓笙失神喊出了她的名字,理智被烧得灰飞烟灭,整个世界竟只有她的嫣然一笑。
吻轻轻落在了他的唇上,罂粟一样诱人。他全然控制不住自己,身体顺从地不可思议。
冷静,一定要冷静!
身体被用力一推,他落地的瞬间身后的地板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柔软的草地。扑下去的同时仿佛激起了千层浪花,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在朦胧中,她的容颜美如牡丹,又魅惑如毒药,将他刚拉回来的理智又四散开来。
禾锦爬到他身上,喝血吃肉一般地咬。她咬人一直这样重,将脖颈咬得血迹斑斑,动作又变得轻柔,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她喝过血之后身体很快便热了起来,连舌头都带着烫人的气息,简直要将人逼疯逼死。
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散开的,亓笙的胸膛不安地起伏着。他不愿多看多想,将眼睛紧紧地闭上,像一条缺氧的鱼一样,剧烈地喘息着。
禾锦似乎很喜欢他这般反应,终于淡淡地笑了,美得惊心动魄。手指眷念地描绘着他的眼睛,不舍得少看一眼,眼中尽是旖旎光芒,“你知道我等你回来,等了多久吗?那年你说走就走,就当真无影无踪……”
亓笙颤抖着睁开眼睛,模糊中瞧见她的轮廓,似乎与之前见到的都有些不同。她淡淡一笑,像个孩子一样满足,他的脑中仿佛有什么炸开了,再也拼接不起来。好像周围都是火,能焚烧一切。
——子书,你再往前踏一步,我就毁掉你要的一切。
——心给你,命给你,你还想要什么?
——你既要逼我下地狱,又何必在乎我以何种方式?
脑海中的片段断断续续,混乱不堪。亓笙反射性地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似乎陷入了某种挣扎之中,“小锦……”
禾锦顿住了。
“小锦……”
她的目光瞬间清明,抬头看着身下的人,眸色越来越深,“我不准你叫这个名字。”
“主子,江瑜来了。”小桐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飘忽不定。
禾锦面无表情地起身,毫不犹豫地消失在原地。唯一证明她来过的是一件衣袍,轻轻搭在亓笙身上。
周围的一切渐渐褪去,显现出真实的模样。还是先前简陋的小茶屋,身下是冷硬的地板,花香和海浪仿佛都是错觉,原来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禾锦幻化出的假象。
理智在这一刻苏醒。
亓笙猛地坐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他慌乱地将衣服拉好,紧张到手都在抖。他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硬生生受住,“亓笙你疯了吗?”
上古恶兽
石柱上刻着浮雕,凶神恶煞的上古恶兽,不是什么和善的面目。一个个张牙舞爪、面目可憎,光是看着都觉得背脊发凉,极少有人会喜欢。
可江瑜是个意外,他极喜欢这些东西。
每次来都要围着研究个半晌,评头论足。前几次还嚷嚷着让禾锦送他一个,禾锦没怎么搭理他,此事也就作罢了。可江瑜颇为遗憾,每次来都要摸来摸去的,尤其是蠹侌兽眼睛里的黑岩珠,都快被他摸得褪色了,泛着幽幽寒光。
禾锦习惯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谁知两颗黑岩珠摸着摸着就不翼而飞,江瑜还故作惊讶之态,一脸茫然。禾锦懒得跟他计较,重新寻了两颗黑岩珠给蠹侌兽镶上,可是江瑜摸着摸着又不见了。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偏偏江瑜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有事没事都往皎月宫跑。难得禾锦的暴脾气没有发作,也懒得再去寻黑岩珠,蠹侌兽就成了有眼无珠的滑稽模样。
别看江瑜这般不正经,却是个如假包换的神仙,仙位还挺高。整天往魔界跑,仙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大多都是不愿去招惹他,怕惹麻烦。
而禾锦对他的态度,也是耐人寻味。不管有多忙,只要江瑜来皎月宫,她必放下手头上的事,尽管每次都是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话,也够让人遐想的了。
只是看了三千多年,皎月宫里的人也看不明白,这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蠹侌兽的眼珠子已经被挖了,眼窝里空荡荡的。江瑜还在盯着看,眼睑半垂,昏暗的烛火落在他的脸庞上,暧昧不明。他身上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与这炼狱一般的大殿格格不入,却能与闪烁的烛火完美融在一起。
禾锦侧卧在软榻上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幽深的瞳孔中似有百般变化、万千旖旎,诱人沉沦在其中。她好像在看着他,又好像在看别人,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