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口猛地痛了一下,几乎不能呼吸。
当年渡劫失败,神尊便说他凡心太重,心魔难除,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心魔,竟是禾锦。
“你找我什么事?”身后传来禾锦的声音,冷冷清清。
江瑜没有办法直视她,只能望着远处轻声道:“仙尊寻我有事,我要提前走了。”
禾锦只问了一句:“那亓笙呢?”
他胸口又是一闷,想到柳无言的话,更是戚戚,“他会留下来。”
先前怎么也要带亓笙走,现在这么容易就放手了?禾锦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你也会关心我怎么了?”他自嘲一笑,“做这些惹人厌烦的事我也做够了,你愿意如何都随你吧,我只是累了。”
“江瑜!”禾锦拉住他衣袖,蹙眉道:“你知我那天是无心之言,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心之言,恰巧也是肺腑之言。”他任她扯着衣袖,仍然不肯回头,“在你心里,我江瑜也不过是个恶人,走了也好。”
禾锦固执将他拽过来,本想数落他,却见他面色戚戚,和平常相差甚远,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下子愣在了哪里。
江瑜心头怅然,低下头也掩不住情绪,“想来你一直容忍我,也不过是凭借我与子书的交情,再留下去也不过妄作小人。”
禾锦只觉得他奇奇怪怪,反问道:“我与你不算交情?”
他摇头,又戚戚然道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日在华瑶池旁,明明是我先遇到你,可你却只看得到他。”
禾锦松开了手。
江瑜什么也没说,默不吭声地离开,背影坚毅。
他早该走的。
自私、妒忌、悔恨,这些魔障时时刻刻都纠缠着他的心,乱了他一世清修。
禾锦一直知他有心魔,只是不知魔从何起,也不知该如何叫他放下。她觉得此时此刻总要说些什么,便道:“我不会伤亓笙,你别担心。”
“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我便已知道。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太阳一升起来,亓笙就忙着把书搬出去晒晒,这些天大概是禾锦心情一直抑郁,所以很少如此阳光明媚,连书都有些起潮了。亓挚没事也帮他搬书,两根小凳子搭一块板子,就把书铺在上头,挨着晒。
亓笙晒书也有讲究,什么放上边,什么放下边,哪些要关上不能直晒,哪些要翻开搁太阳底下,都分得清清楚楚。
“哥,都翻开晒不是更快吗。”
亓笙笑道:“有些纸一晒就黄了,有些墨一晒就淡了,不能翻开晒。”
他长见识了,又跑屋里去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