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袍的男子紧身衣袍,衬出宽阔的肩膀,细窄的腰身,一双长腿跨于马上,腰背笔直,挺拔如松柏,那八方不动的气势让人想起巨浪面前的礁石,他的眉长而浓,一双眼睛幽幽看来,威严中华光四射。
冷亦修带着容溪穿街过巷,街上人似乎越来越少,灯笼也的光也越来越暗,路也越来越窄。
容溪不禁问道:“这是去哪儿?”
“你想去的地方。”冷亦修说完就抿起了嘴唇,似乎不想再多说一句。
容溪心中更疑,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这些人都这副德性?
她在心里慢慢的盘算分析,按说这太监处于底层,而且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很多人更是因此而心理扭曲,按说,他们的爱好也应该是让人心里放松、寻欢作乐的,可是……
偷偷看看冷亦修的表情,不像是去寻欢作乐,倒像是上刑场,或者是要被人强暴的感觉。
容溪握了握缰绳,手掌心里的粗糙的感觉把心底的笑意压了下去,刚才的想法若是被冷亦修知道,非气得吐血不可。
突然眼前豁然开朗,道路仿佛一下子开阔了起来,粉红而明亮的灯光照射过来,那片灯海里人影晃动,照得每个人的肤色都光润洁白,眉眼也柔和了许多。
那远远的人声也飘了过来,一浪接着一浪,轻浮的话夹杂着暧昧的笑意,都像惊雷一般在容溪的耳边炸开。
“该死的……你怎么才来?”
“哎哟……人家今天化的是香梨妆呢,闻闻,香不香?像不像梨花一样白?”
“死鬼!你真粗鲁,弄痛人家的小腰了,不过……人家喜欢!”
容溪坐在马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和冷亦修在胡同的暗影里,看着那一片片人声欢腾,灯火明亮,她这才明白,冷亦修是带她走的小街小胡同。
她有设想过,象姑馆也许就是类似春院一样的东西,许多太监虽然没有那种能力,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这个心思,反而会更加变本加厉,来满足他们另类的变态的需求,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
比春院还不如。
一群涂脂抹粉的男人扭着腰肢,在门口卖弄着风情,尖细着嗓音和其它的男人调着情,那些男人也一脸猥琐的笑着,时不时伸手在他们的腰间摸上一把,做一些下作的动作。
冷亦修的脸先是一冷,然后再是一烫,他也没有到这种地方来过,只是知道象姑馆是干什么的,却不曾想到居然这么露骨。
他心里突然有些紧张,先前的恶心过去,他更担心的是,容溪……不会因为这个而对自己有什么反感吧?她会不会以为自己经常来这种地方?
“呃,那个……”冷亦修有些后悔带她来了,“要不然咱们回去吧,到时候我把你要的人带来就是。”
“不用,”容溪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也许会有出人意料的收获也说不定。”她说着,双腿一夹,马慢慢的走了出去。
“哎……”冷亦修急忙追了上去,从怀里拿出两个面具来,一个自己戴上,一个递给容溪。
容溪坦然的接过,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考虑得周到。”
冷亦修的动作一僵,她这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误会了?他暗恨自己怎么就这么手足无措的?急忙一提缰绳追了上去,“我……”
“你心虚什么?”容溪回头,淡淡的一笑。
冷亦修立刻闭嘴,他发现自己说多错多,干脆什么都不必说了,否则的话……自己的形象恐怕要在今夜彻底颠覆了。
马蹄声响,站在象姑馆门口的众人扭头望去,瞬间都呆了一呆。
暗影处慢悠悠的走出了两匹骏马,一匹黑亮,一匹棕红,毛色水亮,四肢健壮,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然而,那两匹马上的人更加引人注目。
那两人身姿挺拔,每人脸上戴着半张面具,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仍然看得出那肌肤如玉,目光如星。
两个人遥遥看来,眼睛平淡无波,沉而静,忽然就让人的呼吸紧了紧,有一种想要下拜的冲动。
冷亦修心中恼怒这些人都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也不知道过来打个圆场,如果自己先开了口跳下马去,那会不会让容溪更加以为自己是这种地方的熟客?
他正在想着,只见容溪左手握着马缰,右手握着马鞭,轻轻的扬起手臂,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声音清朗如月下笛声,“怎么?不欢迎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