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饮了酒,还有半宿未睡,翌日清晨,两个人谁都没有醒的很早。沈芳年睡得很沉,直到天光已经大亮后忽然在梦里想起什么,骤然惊醒。
她睁开眼睛便打算坐起身,起到半截却“哎呦”一声便又倒了回去,腰疼……
她这才转过头,看见谢昉睡姿端正,被她闹出的声响搞得微微皱眉,却还没有醒来。还来不接害羞,她扶着自己的腰,在被子里抬脚便把他踹醒。
“醒醒……”她艰难的用手肘撑起身子,轻轻摇晃他,“醒醒啊……”
谢昉一个翻身便又将她压在了下面,沙哑着声音道:“还早,吵什么吵?”
“天都亮了!我该起来为掌印敬茶才是啊……”她推开了他,忍着酸疼坐起身来,她才不要出嫁第一日便被人认作惫懒。
“唔……”谢昉这才跟着她起身,清醒过来,道:“别急,外面这么安静,恐怕义父不在。”
“不在?”她皱眉,哪有谁家的姑舅不受儿媳的敬茶便一清早离家的呢?
谢昉顺着她光滑的头发摸下去,轻声道:“先别下去,等我出去看看。”说罢,他便下床,先收拾好昨夜来不及收拾的凌乱衣衫,又换上身新衣,推门走了出去。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动不动地发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真的成了谢家的媳妇……
他没有离开很久就又回来了,房门一开一合,带来了不少料峭春寒,她赶忙缩回了被子里。
“怎么样?”
他又脱了带着寒气儿的外袍,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义父清晨便已经进宫了,留下话来,叫你好好休息便是,不必这些繁琐礼数。”
她赶紧抱住凑上来的温暖,若有所思,“他有何要紧事,清晨便要进宫?”
“嗯……不知道。”谢昉帮她揉着腰身,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来。
她被揉得很舒服,忍不住娇哼一声,却往坏处想,“之前谢掌印还在劝说我不要再缠着你,如今又躲着不肯和我的茶,那他肯定是不想认我这个儿媳妇了……”
“他何时劝你别再缠着我?”谢昉对这段尚且懵懂无知,但依然很确定她误会了,宽慰道:“你想多了,他这是为你着想……”
“何以见得?”
谢昉本不想说,此时却也不得不说:“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等着笑你?他们笑你要给太监奉茶叫爹。义父只是怕你又多了无谓的烦恼,所以免去这根本没用的礼节罢了,他又不是只有这一处产业,平日里就很少来,你也不必像寻常人家的妇人一样时时恭谨。”
“这样啊……”她想了想,的确感激谢崇礼为她着想许多,“可是,外面的人又不知道我其实没有奉茶,该嘲笑,他们还是会嘲笑我的,我若真在乎这些,也不会嫁过来了。”
“有点道理。”谢昉表示赞同。她的细腰被他揉的发热,他觉得自己也使了不少力了,该得到些应有的回报,便又去采撷那微肿的双唇,不过亲了两下就被无情的推开。
她还有要紧事要说,“虽然谢掌印宽宏大量的体谅我,可是我也不能就这么不识好歹的躲着呀。”
“有点道理。”他闷哼着表示不满,却也不愿拂了她的一片心意,“上午就算了吧,一会儿我让小厮去探探义父在哪,看看能不能把他老人家给请回来。”
她心里一块石头暂且落了地,此刻心情好,便对他有了些好脸色,微笑着在他脸颊上嘬了一口,“谢谢谢大人,你真好。”
谢昉本就对这种恭维很是受用,却依然追问道:“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义父何时跟你说过?”
“就是去年四月时候……我有一次进宫,恰好碰见了。”她轻轻道。
谢昉想了想时间,恍然大悟,问道:“他吓唬你了是不是?”
“嗯……不过我现在都没放在心上了。”她明白,上次谢崇礼不是故意吓唬她,也不是嫌弃她,自然不会在意。
“那当然,你连他儿子都拐去南京了,还能在意这些陈年往事?”
“你别乱说!”她恼怒他颠倒黑白。
谢昉不以为意,此时畅意无比,搂着她又滚了三滚,才道:“起来吃点东西吧?”
早饭准备了粳米粥和几个爽口小菜,她落座后,谢昉叫人。
“庞英!”
一个她已经眼熟的小厮赶紧跑来,低头行礼,“公子,少夫人。”
谢昉低声为她介绍:“这是平日里帮我办事的人,叫庞英,今后有什么要紧事,让他去办。”
“嗯。”她点了点头,暗自记下。
谢昉点点头,“你去司礼监看看谢千岁还忙吗?看看能不能把他老人家请回来。”
他们于是继续用饭,中途又是管家领着一班婢子来给新夫人行礼。
谢崇礼在女人身上没多大兴趣,家里的几个女婢除了厨房里的,剩下几个都是原先谢芫姬房中的。如今谢芫姬进了宫,带走了两个,只剩下三个。
“少夫人,奴婢是管事谢忠,这三个婢子是银绡、银绫和银绢,还不快给夫人行礼。”
她在那三个人中见到了昨夜给她通传的那个侍女,原来是银绫。她含笑点了点头,只是让秋瑶来给见面礼,并没多说什么。
谢昉同她说:“小芫进宫后,义父说剩下这三个婢子留在府里也是吃白食看屋子,让以后就跟着你吧。”
沈芳年点了点头,倒不在乎多几个侍女跟着,反正她平日里比较爱自理,当她的侍女也很闲。
“指挥使司里还有几个人要跟着我走,到时候有机会再介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