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择任命般垂下了眼皮,吐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不合适。”
他习惯把自己的人生放进一个笔直向前的轨道里,一旦有任何因素试图拉扯他。
陈择的第一反应总是抗拒。
顾家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是往事,拿吸管搅动了下杯子里的冰块。
“我也不劝你,我只跟你说一句,不要因噎废食。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错过一个人,痛苦的绝对会是你自己。”
陈择抬起头来,把这句话输入进自己的脑子,试图解析出正确的行为指导。
结果脑袋在片刻后宕机,他放弃思索。
两人又聊了很多,关于工作,关于家庭。
顾家和以前总是对自己的家庭讳莫如深。直到陈择跟家里出柜以后,陈择主动把这件事摊开告诉了顾家和,他才彻底放下顾虑。
顾家和偏了下头,拨开后脑勺的一块头发,下面ro眼可见有一块深色的疤痕。
“这点头发攒起来可不容易。”
“怎么会这样?”
“我爸打的。”顾家和满不在乎地笑了,“忘了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陈择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再这样的伤痛面前,说什么都是多余。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眉骨,还有一点凸起的触感。想起上次回平城的经历,这才突然笑了。
“怎么回事,我这也是我爸打的。”
“所以说,管他妈的呢。人活着为什么非得让别人都满意?想干什么就去做。这些打不能白挨了。”顾家和说着拿杯子碰了碰陈择的酒杯。
“自由万岁,哥们。”
结果自由宣言刚刚没说完两分钟,顾家和的手机响了。
“李昭。”他举起手机,把屏幕上的名字在陈择面前晃了晃。
顾家和接通了电话,应和了两声才挂断。
“我得走了。李昭来接我了。”
“谁刚刚说自由万岁?”
“我挺自由的。”顾家和美滋滋地展开一个笑,一脸我甘愿为爱受困的表情。
深夜的路边,陈择站在人行道上。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驾驶座下来一个穿衬衫西裤的男人。走到副驾给顾家和拉开了车门。
车重新发动,尾灯的光随着夏夜的风逐渐拉远。
陈择站着一直没动。
他手里握着一个小方盒子。
顾家和走之前给他塞了一包烟,还有一个打火机。
“我好久不抽了,今天公司里人给的。你要实在是烦,试试看。”
他一向讨厌烟酒这类会让人失控的东西。